他缓缓站起，踩着血把一件件浸满血迹的衣服从一个个腥臭刺鼻的血坑里捞起来，用力拧，披在每一鲜血淋漓的尸上，千篇一律却不知疲倦。

老唐的脸上写满了懊恼。

那时的他好像说了这么一句话：“老唐……你怎么搞成这样了？你……你看你衣服都不穿。”

“好。”老唐看着路明非，轻轻地回答，轻轻地。

“你还好吧？”

……

路明非没来由的想到了在梦境里的故事中，老唐的弟弟死在面前最后他和已经化为诺顿的老唐不得不兵戎相见的场景。

“你还记得我和你在机场见面的时候么，我是从明星肯派莎的保安队伍里溜来的，当时队伍里还有一个我前不久认识的猎人朋友，他也是个星际手，当时我不知他私下接取了‘剥者’的任务，我还和他约好晚上在猎人网吧碰，介绍你们认识。”

陪着老唐把这些完之后，两人在网吧的卫生间把染红手臂与袖的猩红鲜血潦草地冲刷了一遍，然后走了猎人网吧。

“但在下午的时候，我就收到了他的死讯，那时我才知他居然偷偷了接下了那个诅咒，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定要带你去猎人网吧的原因，我本以为那里算是相对安全的地方，但没想到……”

路明非也帮着老唐一起承受这份脏与累，偶有几次他有些不放心地抬看了看老唐的侧脸和背影，路明非能看到，后者只是很认真地在这件事，不网吧里这些惨死的尸生前他认识与否，他都会披上红的衣服遮住那些的脏，再站在他们前，静悼半分。

老唐抬，把目光从死去的黑人老板上转向路明非，他望了路明非很久，很久，像是在靠着前少年的面庞告诉自己一定要压制住心底某些近乎要突破桎梏的怪。

像是想要遮住这些和他同样为猎人的家伙们最后一丝尊严一样。

“老唐……”

路明非走在前面，老唐跟在后，由于路明非没有回，所以他没看见。

“老唐，老唐！”路明非蹲下，双手都搭在老唐的肩膀上，看着对方已经有些涣散的瞳孔，猛地摇了摇他的肩膀，“凶手还落在外，我已经知‘剥者’是谁了，我们一起把那个家伙揪来，手刃了她，为这些无辜的人们复仇，好吗？”

在走猎人网吧，踏门槛迎着月光的那一刻，浩瀚的金像是沸腾的海洋一样在老唐的底淌过，转瞬即逝。

纽约布鲁克林偏僻的郊区，轻轨列车载着茫茫夜中的旅人在窗外呼弛而过，路明非和老唐对坐在他狭窄的租屋里，对视。

孩一样发问。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路明非靠在老唐放着电脑的小书桌上，语气幽然，“我现在只祈求她赶来……然后赶死！”

他看起来……悲伤极了。

“我没事的明明。”老唐回以路明非一个看不情绪的笑。

“老唐，所以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趁着上厕所背着我接取‘剥者’的任务？”

满手鲜血的路明非隔着几条过和血河遥遥望着老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