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

“绘梨衣，绘梨衣，绘梨衣……”

“不远了，绘梨衣。千山万，来日方长，请一定要等着我去找到你！”

“嗯，有什么事吗？”

但路明非绝望地发现，当梦境与现实重叠的这一天起，他失去了梦的能力。

“师兄！”

那场大雨浇在他的上，像是一枚枚刺骨穿的钉，扎得他浑刺痛、痛彻心扉。

窗外是仿佛要把整个世界淹没的暴雨，屋里是捂着被痛哭涕的男孩。

直到楚航的影快要消失在那个雨夜，路明非追了上去。

被剖开心的是现在的他，拿着刀的是没能救回那个女孩的自己，而那把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就叫“遗憾”与“懊悔”。

路明非不再梦了，但是梦境里的现过的那篇故事细节太多内容又太冗杂，于是路明非养成了每天都会把一些将要遇到的人和重要的事记在笔记本上的习惯，他不想忘记也不敢忘记。

直到楚航离去好久，路明非像被施展了定术一样不知在原地呆了多久，梦里的故事像是老电影的片段一样在他脑海里不断闪回。

路明非哭了一整夜。

楚航奇怪地看了路明非一，从他的外表到成绩再到兴趣好每天都有不少人关心，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怎么放学还是一个人，你的父母呢？”这话。

不过楚航瞬间释然，因为问这个问题的人是路明非，全校唯一一个每逢下雨比他更晚离开的家伙。

“他们离异了。”楚航说。

“对，师兄居然还记得我。”

那场比暴雨来的更凶猛的泪，终于彻底浇穿了路明非一潭死的生活，也淋灭了他敛藏在骨里的怯懦。

也是从那天起，路明非知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叫“卡尔学院”的地方，那里是神经病和怪的聚集地；他也知遥远的日本彼岸有一个他命里注定的女孩，等着他去拯救。

路明非反应过来后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发了疯似的跑回家，他甚至来不及洗澡只是想让自己尽快睡。

“师兄放学也是一个人吗，你的……父母呢？”

“怎么会……怎么梦不到了……”

路明非，一个生活在南方滨海小城的平凡少年，长这么大甚至连直升机和特快列车都没亲见过。不过路明非从三年前就不会因为这事心生向往或是暗自沮丧了，因为少年早就知，他的人生是穿在一条条密布荆棘的路之上。

闪电划破云层、惊雷响彻四方。路明非像是被一重重的雷霆劈过，彻底丢了魂魄。泪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偷偷溜眶，男孩从一开始的无声泪、到小声啜泣、再到号啕大哭。

就像有人拿着鲜血淋漓的剔骨刀把路明非的割裂再剖开里面那颗写满幼稚和颓丧的心，那人只是掏心递给路明非看了一，然后轻蔑一笑、一声不吭地把那颗心又了回去。对方一言未发但路明非分明从那声轻蔑的笑声里听到了满满的失望与讥讽。

他注定生来不凡！

世间三千刀，悔意最杀人。

“我记得以前见过师兄的父亲，当时也是一个下雨天，他开着一辆很豪华的车，当时学长还问我要不要一起上车。”路明非轻声说，盯楚航的睛。

婶婶的呼唤将路明非从回忆拉扯回现实。

从那天起，路明非蜕变了。

“嗯，我父亲开车那天在架上了车祸，然后他就失踪了，只有我一个人走了来。”楚航说，神沉寂，“我还有萨克斯的课要赶，你一个人回家的时候路上小心。”

路明非瞬间愣住了，因为他不理解。在他里已经活得像远在天边的明星人的楚航，为什么会比他更无助、更孤寂的神，除非……

在那个大雨瓢泼的傍晚，那个在仕兰中学位居“此獠当诛榜”榜首、人气更甚于校长的楚航拒绝了所有人的同行。在所有同学都撑伞离校后，他独自一人看着把整个世界都淋得晦暗的雨，里的哀思郁得像是磅礴的海，仿佛能把世界都给淹没。

路明非披上从叔叔那借来的并不昂贵甚至有几分廉价的西装，把发梳成大人的模样，镜里的男孩看起来已经相当的可靠且稳重了，推开房门之际，男孩仿佛对着自己也对着千里之外的遥远彼岸轻声说：

一次放学偶然遇到那个同时存在于梦境与现实世界里的师兄——楚航。

“路明非？”

他渐渐放下了鼠标和键盘，离开兽和星际；转拿上的是竹刀和书本，辗转于剑馆和图书馆。

“该门了，明非。”

楚航以为路明非是想念父母了，但他也不大会安人，只能拍拍对方的肩膀以表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