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书在先帝显庆二十五年，因“文僭案”，被列为了禁书，齐家怕犯忌讳，也就偷摸烧了。

“不是……皇上不是在席上醉的，是回了养元殿后的事了。”

这书的作者，名陆。

是羊羔酒。

也正因如此，他才曾被先帝辱骂是罪之。

赵靖尝试回想七岁时，陆氏的容貌，却已然模糊。

齐瞻月倒是听这戏，可是今日有急事傍一时也欣赏不及，她边快步走着，边询问。

“可是皇上那边有吩咐？”

齐瞻月应了声哎，低位的站岗女帮她掀起云凤绵门帘，已了温的内室。

“不是不是，只是……”

竟是独酌而醉？那看来真是发生什么了，她不再多问，一路思索已到了养元殿正殿门。

婉转多情，声声耳，是牡丹亭的《游园》初篇，因寒冬夜晚，听来多了一重幽怨之。

理上，为着江山稳固，前朝后的安稳，陆家他是绝对不该再沾染了，第一时间，他就该把这书烧了。

也不知这是第几壶了，光是气味就知他醉得不轻。

而这本书，是他今日去和亲王府上，一在内侍省当差的太监，同时是老九的家生才偷摸由领侍卫内大臣孙信手的。

《南山集》。

齐瞻月方与于喜踏所门，就听隐约有人在唱。

连秋棉有次都讲：“瞻月，咱们福气好，这贵人们听的曲，我们这夜来也能得一乐。”

皇后请的吴家班唱得不错，嫔妃们都看，这要至年下了，依然未遣，反表演打赏更多。

“主爷心情不好，醉酒了，齐姑娘快去劝劝吧。”

是赵靖真正血缘上的舅舅。

孙信忠于皇权，心领神会，自然将这书奉于皇帝理。

戏白日唱戏，夜晚吊嗓，因都是名角，倒不觉得聒噪。

而陆正是那崇德寺庶人陆氏的长兄。

皇帝白日里不在，她下午补了两本书的注解，无事也就回西所了。

齐瞻月拿不准他是在休憩还是睡了，碾轻了脚步，至长榻前，想要为他收去了那酒盏。

“也不是，齐姑娘先随我去吧。”

醉酒？这下连齐瞻月也将眉锁蹙了起来。

是最大的福气，不敢再妄求了。

龙涎香袅紫铜炉，凤髓茶温白玉壶，羊羔酒泛金盘。

赵靖当年，生母母家被贬，正是因为被人参奏告发了这本《南山集》，说是蓄意编纂前朝当朝历史，动摇江山之本，陆家才被发落，赵靖生母也因此成了罪人，彼时，他方七岁。

于喜放低了声音凑近才言。

禁书只禁百姓臣工，赵靖未必不能看，可这书不同，是涉及了他生母一家惨案。

于喜神焦躁。

她问得委婉，于喜眉扭得更甚，忙摆手，让她不要瞎想。

赵靖见她懂事又持，没有求，同皇后去参加和亲王那盛大的婚礼，直至夜，仪仗方归。

齐瞻月略微收拾，便赶同于喜朝养元殿去。

“皇上一贯是不贪杯的，可是今日和亲王大喜才这般？”

“主爷喝了酒，又不让人侍奉，齐姑娘你当心伺候些，可劝劝主别再喝了，我先去备碗醒酒汤。”

观戏台虽在皇城东南角，可戏们住的梨府却临西所的北向。

正要去，于喜又提醒到。

她抬望去，赵靖倒是没继续喝了，只盘坐于塌，上以手撑额，斜靠在梅方几上，双目闭。

时辰近亥时，她本都要歇息了，于喜又来传她。

可刚到跟前，齐瞻月却看到那方几上，搁着一本书。

否则，不但太后有所怨言，前朝文臣更是要奏，让他不要枉顾先帝旨意，因亲袒护罪族。他现在，只能有一个母亲，那便是太后。

“梦回莺啭，煞年光遍……”

齐瞻月有些诧异。

是……

齐瞻月的瞳孔有瞬间放大，她识得这本书，讲前朝人文历史，齐家也曾收过一本。

她畏寒，连兔围脖也不用摘，刚西偏殿，就闻到了烈的酒气。

“莫不是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