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绕弯了。你有话就不妨直说。”

抱着这样的困惑、自怜自艾地活到今日的左义，即便遇到了竟会令他罕见的困惑不已、看不清楚的冉，被她引诱着最终落了此刻的看似有选择、实则却已无可选择的境地之中，左义除了本能地预到了——局势已然开始发生了转变，蕉皇将不再占据绝对优势，也将不再是他今后最好的选择——之外，对于自己那“浮萍”般的命运，他却仍旧毫无半质疑，反而因为冉的现而更加化了他对自己命运的这一定义。

“你！”恐怕连左义自己都没想到，他竟也有如此轻易就能被激怒的一刻，但却又不知该指责冉什么？——只因她似乎也没说错什么。若真有错，那她也不过是不看气氛，说了些与此刻的氛围十分不符的话罢了。这才惹得他又急、又气、又闷，却又不好说什么。

“哦？”可面对着左义这难得一见的坦率，冉却又故意很不看气氛地略带调侃地反问他：“可问题是，我想说的话有多……不知你是想让我全说呢？还是你只是想听其中的一分？”

312.温柔的暗杀（13）

“呵，如此说来，那还真是劳你费心了。”——尽是略带嘲讽地回应的，但左义说时却明显是有些底气不足。他显然是没法真的否认冉的确是说中了他此刻的神状态，便不免有些心虚了。

但颇讽刺的是，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左义对自己定义的自己的这一命运的信不已，才使得他对于局势变迁的初兆的微弱迹象的显现有着格外锐的捕捉察力——这在旁人看来，是他异于常人的难得特质，是他之所以能优于绝大多数人、并得以很快就脱颖而、而为蕉皇重的难以被替代的绝对优势；但在他看来，这样的能耐却是他唯一能仰赖着才得以存活至今的、是他最重要的生存技能，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冉见他那模样，这才满意地收起了自己的玩笑，稍微正了正颜，便转而又认真地向他解释：“好了，我不过是看你还没听我说呢，就已背负了太多沉重的思想负担，这才想着稍微转移下你的注意力，好让你能稍微放松一些。毕竟，你若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你的神太过绷，那在听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后，你岂不是又要对我的话展开各误读了？——这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有害无益的。”

注定了他今后的一生都只能过一随势漂泊的生活了。

——对于这样的落差，左义却很难说清：他拥有这样的特质，并被他确实地锻炼得更加、把控娴熟，这于他，究竟是真的是像旁人里看到的那样——是值得骄傲的天赋才能？还是该像他心里最隐秘的那块角落里从来就没有、也没能被湮灭的声音说的那样——是他最可悲之，也是缔造了他注定不幸的一生的最初的那个“因”？

但同时，他心里另一的想法却又很是应时地开始了另一番转变：从先前对冉的十足警惕，开始转变为已基本接受了下的现实，接受了自己那好似灵光一闪般突然现的对于新局势的新预判，并因此而开始转变了自己对待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