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申：“家父已被行军令，调二黑随卫公。”

信陵君诧：“那二黑……”

“还必得乘车？步行不行吗？”

信陵君问芒申：“这里没有架桥？”

三人先后下车。芒申留下五名武卒看守车辆和匹，信陵君让二黑取下车上的斧钺，执在手中。一行人步行向左侧营盘走去。

信陵君：“可令前军工营先行架桥。”

二黑“嘿嘿”一笑：“选武卒时，有司给我加到十五石，都没有挡住；直接升了伍长！”言辞中几分自豪。

信陵君心中一动，问：“你步战颇勇？”

只五十人，不再设伴，直接辖五什。三营呈翼状分扎，相距不过里许。芒卯为民军（大军）选择的营盘则安置在武卒三营之间的空隙后方，左右各纵向分设五座营盘，连绵数里开外。由于地方狭小，这五座大营实际就在中营左右后方。从中营往西，可以同时看到左右两个纵队的营盘。

信陵君：“那就不必了。行车至此，看过不了河，我们且弃车到营中看看。”

“士就是麻烦。打仗就是打仗嘛，还要合礼。系在车上，站都站不稳，怎么打！如何步战，倒还些！”

车后面是十名锐武卒组成的临时卫队。为了车行平稳，车速并不快，他们在车后小跑跟着，倒也不显费力。

“说得对，”信陵君同意，“有些士终其一生也站不住，行军打仗时，就只能把自己系在车上！”

“那当然。为士，必得从君征伐！”

信陵君微笑：“此战过后，倒有希望升什长！”

“系在车上？！”二黑咧着大嘴笑了，“如果站不稳，也得行军打仗吗？”

正中驭车的芒申突然喝斥：“无知妄语！天下者，唯有德者居之。尔等以勇武获地，本就是格外恩德，犹心有不足。尔等何德何能，能居一方！”

芒申答：“决死营中并无架桥。”

“颇识车礼，自然是士家传承！何氏？”

劈盖脸的一通斥责，吓得二黑一缩脖，再也不敢言语。尽他听不太懂芒申在说什么，但这位公小将军显然不兴，这是有目共睹的。

“士步战，有失威仪，与礼不合。”

小河沟不也不宽，只在河中间放着风块垫脚的石，步行可以过河，但车辆难以通过。

信陵君见芒申话，也就不再多说，由着车向后营驰去。二黑不说话了，也就渐渐适应了车的驰行和颠簸起伏，左手不再像刚上车时那样握住车轼了。草地上并不平坦，不时会有个石或土坎，让车颠一下。这时，二黑就会扶一下车轼。

“好像是许。反正也没人叫了。也不识车礼，只是听人说，站在车上十分难挨，，站不稳，好多人还会掉下车去！”

左右两侧的营盘都未设围栅，只在四角站立四名戟士，正中树一支三丈的竹竿作为大旗，四门各用两支戟标志来。另五名武卒围坐在旗竿下，中间坐着这只小队的什长。不多久，战车行至一条小河沟旁。河岸对面还有两座营盘，显然是两支纵队的后卫。

“是，君上怎么知的？”

二黑仍“嘿嘿”傻笑：“如果能加赐几亩地就好了……”

在车驶离中营的过程中，信陵君满有兴趣地看着一手持戟，一手扶轼，全张的二黑，问：“祖上也是士人？”

芒申答：“如此，臣请回营请节符。军中无节符，一兵一卒也不能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