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睛一动不动，眉拧成一个疙瘩，最后把手机放在桌上面，气愤砸了大一拳，骂：“我他妈的真是混，从这些可怜孩的嘴里抢吃，我太官僚了。元朗，我被撤掉乡长，活该，我罪有应得。”

厉元朗便把周宇决定捐赠二十万以及团省委的那个扶助计划说了一遍，季天侯频频：“这是个好事，一旦落实下来，就有五十万账，完全解决燃眉之急了。”

“说吧，有什么事问我。”季天侯倒是厉元朗肚里的蛔虫，看厉元朗眯着睛想心事，就猜这哥们无事不登门，登门准没好事。

友”三个字，厉元朗觉到苏芳婉情绪低落的语气，也明白那晚小丫突然发神经搬离他家的原因。她是吃醋了，小丫竟然对自己有了别样想法，厉元朗不知是该兴还是该痛苦，反倒无所适从了。

“天侯啊。”厉元朗叹了气：“上面三令五申不允许动用教育经费，要到专款专用。你知不知，韩家屯小学的三位教职工已经半年多没发工资了，就连乡中学和小学的老师们也都拖欠三个多月工资款，要是再拖延下去，他们非得上访告状闹大不可。”

“天侯，不是我说你。”厉元朗有些生气，尤其看到季天侯没当回事儿的样，他埋怨起来说：“你是没见到韩家屯的孩们有多可怜，住的是大通铺，吃的是清煮白菜，一块豆腐都切成细丁，就是希望每个孩能分到一小块，尝尝豆腐的味。天侯，吃块豆腐都跟过年一样，这苦日难以想象。”

“唉，我也是没办法，谁叫明乡穷啊。不过关明告诉我，以前乡领导都是这么的，一般到年底基本会补齐，就让老师们再克服克服，这钱又跑不了，早晚如数发到他们手里。”

“咱俩都差不多，没看我也是闲的在县城瞎晃悠么。”厉元朗拿过季天侯扔在桌上的利群烟，一支自顾燃。

半个小时后，季天侯如约赶到。看得来，他真是闲的够呛。一饭店包间，把手包往空椅上一扔，解开西服扣大咧咧坐下，说：“元朗，今天吃饭你买单，我现在兜比脸都净，冯芸每个月就给我五百块钱零，的烟都降了档次，看，十四块的利群，不。”

厉元朗中午没去他爸爸那里蹭饭，而是把季天侯约来，有话要问他。

“元朗，你打算怎么补上这个大窟窿？”季天侯又问。

“天侯，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厉元朗劝：“这里面固然有你的责任，可他关明给你下，引你往坑里，狼野心，昭然若揭。”

“是该去看看她了。”厉元朗下定决心，下午开车去允，在婷月家楼下等着她。电话她不接，人总不会不见吧。

季天侯发牢，厉元朗理解。政协办本就是无权的养老院，整天和一帮退休老打，费力不讨好。

见季天侯吞吞吐吐的样，厉元朗为之一震，难不成这个小背地里搞活，背着冯芸有了外遇？

“为这事儿啊。”季天侯也起一支烟，不以为然说：“当初建采石场，虽说大分钱都是南方老板掏腰包，可招待费好费啥的都得乡里承担。财政所一时拿不那么多钱，关明就跟我说，还有一笔教育经费没动，我一想就暂时借来用一用，等有钱了再补上。”

一开始，季天侯还以为厉元朗夸大其词，说天书呢。可是那一张张撼动人心的彩照片映他帘时，他惊愕了，他没有想到，新时代下，竟然还有这么穷这么差的办学条件。

“真有这么穷？”季天侯闻听也是吃了一惊，厉元朗赶忙把手机里拍摄到韩家屯的那些照片给季天侯看。

“明乡教育经费是你主张动用的？”厉元朗弹了弹烟灰问。

“就是，我当初净想着用采石场拉动经济，却没仔细考虑肖展望给我介绍开采石场的合作伙伴，关明要我动用教育经费，这俩人一唱一和的，都没安他娘的好心，是我太大意了。”季天侯恨自己也更恨背后下刀的肖、关二人。

季天侯踌躇间，忽然说：“如果婷月那里不好办的话，你去找一个人，她叫白晴，是我、我的朋友……”

不过，听苏芳婉说，婷月从妇科专家诊室来，行匆匆，心事重重，她会不会不舒服，得了病？

一个个稚的小脸，不少因为天冷而冻得通红，大大的睛好奇盯着镜，针扎般刺季天侯的内心中良知上面。

“吃一堑长一智，天侯，以后事前一定要想周全。”厉元朗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