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也请冯仓监，离我府中人远一。”

谢承思收了握着伞的手指，力之大，恨不得要将伞柄个粉碎！

降香在他面前，声势不足，本来是不敢，也不想跟他吵的。

漫天的大雪遮住了天光，天不早，该回王府了。

降香依言，勉地对冯文邈一笑。

这都是哪跟哪？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

可天上的雪，下得仿佛更大了一些。

他积攒多时的愤怒，终于发作了。他一把将人摁在怀里，恶毒地：“原来不是救他，反而是来向他求救？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你觉得有用吗？还是要像骗我一样，故技重施，再骗一个冤大？”

谢承思怨愤地想。

谢承思见她不说话，声音抬得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吼了：“你不就是为了他的命而来吗？来这里什么？你说啊！”

这一刻，他便收了所有表情，亮腰牌，向旁人自我介绍：“怀王。”

他素来擅长胡搅蛮缠。

走前，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

快到这些雪片都化作薄薄的刀刃，戳在上，把他们都戳个鲜血淋漓！最好一起戳死！

骑时，要用肚夹住腹，更加剧这疼痛。

现在，他的小上还留着毒发后的旧伤，只能缓解，无法除。

但忍来忍去，还是忍不住：“我和他没认识多久！他是好心帮我，都是你先挑事！”

“金娘如今受制于你，命系于你手，自然不敢答不！若是金娘与我往，犯了殿下的忌讳，冲我来便是！殿下堂堂亲王，欺负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弱女，算什么英雄好汉？”

降香手心后背全是冷汗，人绷得像竹竿。

冯文邈见状，哪里肯罢休：“金娘，你千万不要屈打成招……”

“放！敢当着我的面，自不量力，胆大包天地引诱我的女人，这只是好心？”谢承思咬牙切齿，“我挑事？我挑什么事？那枢表如果被炸塌了，第一个砸死的是我，你怎么提也不提？”

话音未落，降香便开打断，话说得很艰难：“冯郎君……那日枢表中的火药，是真的，就埋在地底，你……要小心。”

儿已经跑得很快了。

“你都发现了，有人埋火药要置你于死地，我还有什么提醒的意义？”

搂着降香，转就走。

只会和他吵架！

只能自己收拾自己的残局。

门的动静闹得不小，监舍之中烤火的余人，陆陆续续全循声来了。

——使他只能像个真正的神京纨绔，夹着肚溜溜达达，永远不能再施展，原先那般湛的骑术了。

——只剩下拉了缰，着儿快些跑，这唯一的发途径。

算了。

他虽早已能下地行走，望之与常人无疑，但疼痛却时时伴随。尤其冬之后，天气寒冷，疼痛甚至要渗到骨里。

但比之于谢承思尚健全时，他纵扬鞭，驰骋巡边的英姿，仍然天差地别。

上一刻，谢承思还在挑衅地望向冯文邈，嘲笑他自以为是，多闲事——谢承思的量挑，冯文邈不及他，因此目光落到冯文邈上时，是微微垂下的——显得更加不屑。

他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压都压不住，不择言，不拘什么，全都往外说。

一门，看见的便是冯文邈与一男一女，两位陌生人对峙的场景。

可现在没人跟在他后面，事事顺着他，帮他兜着，还递给他台阶下了。

面无表情地将人托上鞍坐好，谢承思发现，降香正在努力地向前抻着，尽量躲着不碰到他。

谢承思挥挥手，免了他们的礼。

快些，再快些。

谢承思几呕血。

谢承思被她气得几要说不话：“好、好！旁人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大恶人，我被砸死，都应该！”

“没有引诱，是你太过分，连我新认识的朋友都看不下去了！”降香执拗地反驳。借着气上的勇气，不自觉地把心里话说了来。

“噢，怪不得要地赶过来报信，舍不得他死？不想跟他在黄泉下一对亡命鸳鸯？”

牵回儿时，谢承思想过，脆把降香留在原地，惩罚她自己走回去。

他都告诉她了，埋火药的人要害他。

降香梗着脖不说话。

她又没带伞。

“关你什么事！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谢承思终于扯下了伪善的面，揪起降香的衣襟，厉声：“真是好手段，不过只见两面，就让他这么护着你？”

与冯文邈同监舍之人，都是些小官，哪见过这样的大人，他一亮份，便都哆哆嗦嗦地行礼作揖，还扯着冯文邈的衣袖，要他也随着一起。

可究竟是谁埋的火药？谁要害他？如何害他？这些关键的问题，她竟一个字也不多问！

她想着不说话，还是忍不住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