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老大一长串话，中间还不带气，鹦鹉记不住，便只能重复句尾：

只得梆梆地开：“我不和你喝。”

如今却飞上枝凤凰了，要她如何不酸，如何不嫉妒？

可面上得再亲近，语气里的傲慢与不忿，仍然难以掩盖。

他才不事情的原委。

她受了闲气，想也只能憋着。

降香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失态至此。

“卅五，好久不见了。”她举着杯酒，就要来敬降香，“你如今在怀王府，混得不错。”

说到鸟，鹦鹉这时正停在谢承思的肩上。

但周遭还有不少人，她不想在这里和桂月多作纠缠，让别人看笑话，带累了怀王府的名声。

“就随问问。公主与怀王关系亲密，说不准哪天我也同你一样，了怀王府呢。到时候，可要仰赖你咯，小卅五。”

“怎么，还怀恨在心，私底下欺负我的人？以为我不知？以为她不会告状？谁教你这么的？姑母吗？再这样下去，姑母的英明，都要被你这不知死活的蠢人，玷污得透透了！”

降香在公主府，因跟着府卫习武，将来也要武婢，袭承府卫的位置，便随他们的规矩排序，长公主并不为她赐名。

桂月将她挽得更。

他听见降香说这人动了坏心思，那便是他的人，受了旁人的闲气！

将仗撒泼的姿态，摆了个十成十。

桂月仗着自己了公主的院，指挥其余婢，一欺负降香，让她失去了住。这仇怨，降香当然不会怪罪错人。

“什么坏主意？什么坏人？金降香，你等着，本王来为你！”

“玷污得透透了！玷污得透透了！”

且无论她想说什，提到了怀王，那就更加不对！

“你想嘛？”她只对桂月的问题，到警惕。

当然，桂月也想过，公主将自己这样的人，推到怀王面前，未必没存着什么别的心思。

然而今次，桂月却不是来找降香的麻烦。

降香这人，又呆又慢，跟着他这么久了，却从来学不会同人吵架，连红脸都很少。

降香愈加不想动，更别提说话。

谢承思继续骂。

“怀王殿下……”桂月伏要拜，语带委屈。

谢承思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指着人大骂：“你闭嘴！”

连他父皇都不住他，玄弼如何能拒绝，只得不甘不愿地照。

声音之大，不仅引得近旁之人，全觑向她们，甚至还惊动了外间。

降香虽然迟钝，听不桂月的恶意。

她没名字，又排三十五，故而大家都叫她卅五。

桂月却不愿罢休，厚着脸凑到她边，挽住她的胳膊：

它学着谢承思的语调，用亢的嗓重复：“噢，你不是席间那个，鸟都喂不好的废吗？噢，你不是席间那个，鸟都喂不好的废吗？”

但还是那句老话，冤有，债有主。

“伺候人的事不好，受了我的责备，就该去领罚！”

因她饮了酒，角染上几分桃红，又伴着几分光，笑时波潋滟，更显殊。

可惜，媚抛给了降香这个瞎木。

这卅五样样不行，全凭府卫们心慈，才能活下来，在公主府讨吃的。

他的声音，比降香更大上几倍。

降香继续装不认识，不与她举杯。

既然她不会，那他便来帮忙！

她凑合着住。

刚到门，正听见降香的斥喝。

这样想着，降香一把开了自己的手，再难抑制烦躁的心绪，厉声：“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与谢承思一唱一和。

虽然从到尾，桂月一面也未。

她需为自己多打算。

——一直到她被赏给谢承思，离开公主府的前夜，仍住在里面。

“噢，你不是席间那个，鸟都喂不好的废吗？”

这便是此事的始末。

帮她骂回去！

是谢承思。

但对她而言，桂月从小就欺负她，实在是坏得很，什么都坏。便也不需辨认她的言下之意，全当作坏心思就好。

如今，她确已从长公主院中的小婢女，升到了贴侍奉的大婢女。公主看重她懂人，容貌挑，便特意派她伺候挑剔的怀王。却没想到，今日却折了戟。

桂月妩媚一笑：“不喝就不喝。我且问你，怀王可有什么喜好？”

她将手中满满一杯酒，一气饮下。竟是厚着脸，将自己的错，糊其辞地一笔带过。

他都说了，他是来为降香的！

“怎么，去了怀王府就，便忘了我们这些故人了？少时是我不懂事，这杯我先喝，算作赔罪。”

筵过一半，谢承思便吵着要玄弼推他来找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