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他的乖戾脾气，席上的人大概都会向着他。

其余宾客全低下了。

因为，他接下来的话，实在是太过悖逆。

这已经不是得寸尺了。

就算是帝，如此无遮拦，也称得上胆大包天。

没人愿意卷帝们的争斗中，要是被二位之中的任意一位记恨上了，都麻烦。

“二郎，我知你受伤后，心里不舒服，总要找地方气。但你之伤，非我之故，何必要将气洒在我上？且我害你摔倒，能有什么好？”太已经被他指着鼻骂了，自然不甘退让，声气平和，有理有据地反驳了回去。

降香今晨惹怒了殿下被赶走，这才到她们。

“太，你是兄长，兄弟之间，该相互谦让。二郎过得苦，你该担待，为何惹他？听姑母的，快向二郎个歉，讲个和吧。”

故而，谢承思摔倒时，她们直觉要上来扶，结果被他一把挥推。之后便见着怀王大闹，便哆哆嗦嗦，再不敢上前了。

近的贵人们其实都看得真切，怀王栽倒，应当是与太无关的。

尤其这位怀王，还是此间主人，镇国大长公主的心肝。

但这二位天家兄弟起了争执，他们也不好上前劝。

太乃天下垂范，当以孝为先。

“来吧，兄长。”谢承思张开双臂，翘起嘴角，嘲讽地笑，“有本事你就去和阿耶告状。”

仿佛伤了脚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可以尽占着残废的便宜，让旁人都让着他，捧着他。

“好，好！你，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欺负我一个残废！”谢承思显然是吵架手，不跟他争辩，声俱下地拿自己的弱势叫屈。

“那……太？你帮帮二郎。”长公主在谢承思碰了，又望向太。

这时，谢承思又开了，在他耳边轻声挑衅：“阿耶不会的。我可是个残废，威胁不到你。兄长且忍忍。”

太毕竟是贵人，从未过伺候人的活计。

长公主与怀王姑侄对话，本想不起他，但他却不能不考虑长公主的受。

人落难，委屈可怜之，从来都比常人要多上几倍。

瞧瞧，长公主这不就面了吗。

令人难以忍受。

竟是要本朝堂堂太，充当服侍人的婢。

谢承思也折腾腻了，由着太完，不再发难。

艳红衣衫簇拥之中的一张俊脸，更是玉质天成，如琢如磨。

到了远，撞到一旁的石上，卡住翻倒了。

不仅太变了脸，连他自己带来的两名侍女，也躲在后面，吓得脸煞白。

前案上的杯盘被他带了下来，酒菜淋淋地泼了他满。

“我也不要求什么，既然是他来的，我要他来打扫！为我更衣除靴！尤其是除靴，我本就不能行走，最怕磕着碰着了问题。让他为我除了靴，仔仔细细地检查！”

“是。”太沉默良久，只得着答应。

太不理他。只是忍着屈辱难堪，蹲下，用帕包着手指，小心地摘下谢承思上沾着的秽。

谢承思却不领情：“只是歉就完了？我今日了这么大的丑，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难能把他们都杀了？”

——他指着旁的兄长，太谢承允说：“分明是你趁我脚不便，看准了我从素舆上下来，故意在毂上了手脚，害我栽倒！故意让我丑！”

人却在这周遭的狼藉里，十分之突。

言辞激烈，掷地有声，毫不在乎什么长幼之序。

尤其是上还沾着饭菜的污渍。周还有萦绕不去的气味。

长公主的笑僵在了脸上，放柔了声音劝：“二郎啊，要不然换个要求？比如要些实在之？若换成实在之，太一份，姑母我再给你陪一份。”

她们本没怎么贴侍奉过谢承思。这原都是降香的活。

太的脸，遽然青黑。

他尚康健时，世人云：谢二郎仪容伟丽，光艳迫人，莫敢直视。

再加之谢承思本是少年英杰，突逢大难，更令人徒生唏嘘。

有人佯装吃菜，有人装瞎，也有人装聋。

谢二郎就是谢承思，他在兄弟之中行二。

开就是杀人，完全不将任何来宾放在里。

“不换。”谢承思持。

长公主尴尬地笑笑，正准备帮他圆场兜底，谢承思却抢先说：

要不是耽搁了这一回，他早就去更衣沐浴熏香了。

费了好大的功夫，也只是将谢承思上大块的东西摘走，再着谢承思所说，帮他脱了靴，草草检查过一遍他的。

她搬了长辈的份压着太，让他歉，话里全是对怀王的回护偏袒。

他穿着一大红的袍衫，鬓边簪着一朵牡丹，张扬肆意，像一团明亮的火焰。

言语中颇有松动，竟是想纵容怀王到底了。

胡搅蛮缠的功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