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映亮了他们的脸。

她这一路上，除了照顾疲惫的孩，空余的心思，全在这些东西上了。她翻来覆去地想。

刮在脸上手上，已经隐隐有了刀划过的痛。

其时正逢八月十六，天上挂着的是一正正好的满月，月低垂，昭示着夜将尽。

一路上只有她和谢曜。他也可以理解成——她为了长公主的任务，不辞辛劳地单骑上京，就是为了卸下他的防备，好一击必中。

寒冷使她的四肢有些僵，但脑却像是泡了寒冽的冰里——此刻，她觉得自己无比清醒。

有意思的是，连降香自己都未曾察觉，她一直把自己当成谢承思的护卫，而非王妃。

不过，她最终没有传信。

当然是为了谢承思。

毕竟，她本没意识到这一。

没有为什么。

是报恩吗？

沿着这条路往前，再过二天半，就能抵达谢承思的封邑。

不仅不受长公主的要挟，反而逃来找他。

因为——她在官上看见了对向而来的一人一。

秋已过半，夜风比白日里要冷。

降香从没想过，她在这荒凉的山野里，竟然遇上了谢承思。

假设他活着，他会信吗？降香总是不会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所以预设他活着。

至于他信不信，她也不知。

谢承思还活着吗？不知。

为什么为了谢承思？因为她要证明自己。

因此，另一假设，或许是可能最大的假设——谢承思活着，她也活着，她并不去想。

跟给长公主一样的理由？显然不是。

她就是要证明。

月亮挂在他上，却仿佛一倒置的井，兜浇下去，勉勉吊着他的神智。

测，没敢睡实，只是略眯了一眯。

证明她不再是长公主派来的细作。证明她不是叛徒。

不过这也无所谓。

这就不得而知了。

到时候，或许能传封信去。

只有任由自己被关起来那段时间，才勉算是偿还。

当降香勒躲避时，那人才终于肯抬起。

是她打心里就不信，谢承思立她为王妃这件事？

往神京的路途遥远，降香带着谢曜，星夜兼程。

大概还是会离开，重新找个地方生活——她有钱。她可以再求谢承思，让他帮忙解决份问题。

直到想过第六遍，也是离开淇州的第三天夜，她将儿从隐蔽的山路，赶回了官。

至于她自己？

对向那人似乎困倦极了，整个歪歪斜斜地趴在背上，任凭儿驮着他疯跑。

可为什么要证明？

还是她下意识地想回到过去？回到细之事没有败，她还在当护卫的时候？

她在重新审视自己往神京去的目的。

不去想之后怎么办。

降香对自己说。

自觉修整得差不多，儿也吃饱喝足了，她便抱着睡梦中的孩，再次发。

那究竟为什么要证明？

降香脱下外衣，裹在孩上。

反正她是会将谢曜还给谢承思的。她不会让孩再和她一起冒险了。她怕。

他觉得她是叛徒，轻易就能杀了她——因为她只有一个人。

为什么一定要有为什么？

目光相对，二人俱是一愣。

她就没对他过什么好事。这只是履行护卫的职责——想偿还她欠下的债？且远着呢。

她死了，也算是传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