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降香应了，事娘的面骤然转晴，但语气仍然焦急。

降香听了，没有立刻答应，反而问：“工钱几何呢？契又如何算？”

只见那牙官颔首抚须：“自然，自然。”

降香：“金。”

“好吧，我可要收拾些什么？”降香，也不想让她为难。

她这样磨磨蹭蹭，使工长很不乐意：“这可是天大的好差事，不比你在我这里搬米轻松多了？砸到你上，你不赶答应下来，谢谢这位夫人，怎么还问东问西？”

事娘转看向旁另一人：“如此，便麻烦牙官帮我们个见证。这位金娘，今日便算是我们叶家的仆婢了。”

“工长，什么事？”她抹一把额上的汗，又在裋褐上了手。

厨房缺人，她本可以直接支派，何需亲自来找降香？更不必说，她竟还客气地征求降香的同意。

“你，就你，来一下！先不要搬了！”工长冲着降香声喊。

颇有些奇怪。

降香招架不住，手摆得更快：“不用不用。”

这担米的活计，报酬虽丰，但总归只有一季，不能长久。等了冬，我便没有账了。明年夏，更不知该如何是好。”降香十分坦诚。

他可不想让叶家的嘱托在他这里了差错。

事娘：“你姓什么?”

她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不正常了。

她的情让她手足无措，吓得连剩下的米也不搬了，提早回了家。

见降香不应，事娘便劝：“夫人的小厨房与家里厨房不同，只有夫人吩咐了才会开火，十分清闲。逢年节或是夫人心情好，还有赏钱。金娘不必担忧，我不会害你，随我去便是。”

她在怀王府，也被养得贵了，担米的活计，还是太累人。若能换件清闲事，似乎也不错。况且这活计，也不受农季忙闲影响，能保证她每日都有事。

在叶宅要的事，比担米轻松许多。

她从来记得别人的好。

但坦诚也有些保留。

降香这才发觉，她竟还带了牙官随行。

“长得倒是不错，就她了。”她下了结论。

那位妇人再次打量着她。一双睛，上上下下地逡巡。

她的态度与上次截然不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殷勤。

妇人眯着睛望了望，：“可以，板倒是康健。叫她近前来看看。”

可没见到婆，却遇上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降香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有地方住。”

“不用不用，我等下遣个小过来，帮娘收拾。若娘有什么贵重之不放心，可先去取了再随我走。”

莫说这萍相逢的婆，就连最亲近的人，她也不愿实言相告——她迫切地想些事情，最好只卖力气——人忙起来了，疲惫了，力耗尽了，就不会多想了。

第二日再去时，还特意四张望了一番，专挑婆不在的地方走。

降香刚将一袋米担在肩上，便看见工长指着她，对着一位衣着富贵的妇人哈腰：“夫人，你看她行不行？”

婆一听，忍不住笑了：“娘别担心。我们也同娘一样的。等到了日，这些庄老爷还会雇人栽秧，以及运送上京的粮谷。说来不怕娘笑话，我是个寡妇，家中还有生病的婆母，三个孩，靠着这些活计尚能度日。不知娘家中几？”

降香听话地走了过去。

工长便问降香：“喂，如今有个新活计给你！我旁边这位，是我们苹州本地大，叶家的事夫人。叶家正缺个使婆，看上了你。工钱月结，每月一贯，签长契。”

婆愈发情：“我看娘年纪不大，不知是姑娘还是妇人？可愿婚？你初来乍到，不认识什么人，我可以帮你说说。我认识的大小伙可不少！”

她这么说话， 让降香听着十分亲切，答得也快了些：“只我一。”

降香想了想，答应：“那好吧。”

婆：“哎，那娘更无需担忧。若娘无投宿，可借宿在我家。我家虽穷，但也有空余的草铺。”

降香记不得自己是如何从婆旁逃开的。

一日，那位带降香叶宅的事娘，再次找到了降香。

叶宅的活计相比担米，既稳定又轻松，都是托了这位事娘的福。

“金娘，我们夫人的小厨房里，缺个烧火的人，不知你愿不愿意？”

降香在公主府时，就要这些事。虽长久没接，有些生疏了，但稍稍熟悉片刻，便能上手了。

婆满脸不认同，拉着降香还要说：“怎么不用？娘不要害羞！”

纯凭力的活，像是当真耗尽了她的力，自打来到苹州后，不知不觉中，降香已经很少想到死。

不过是些挑，劈柴，洒扫的杂活。

那事娘接在工长后面，回答了降香的问题：“工钱月结，每月一贯，签长工契，一年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