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后才发现到了另一处场馆。

远离了熙熙囔囔的人群，两个人骤然进入了蓝灰色的光影中。

像闯入灯光构建的虚幻世界，水缸中游动着一朵朵透明的水母，交错反射的镜面将空间感无限延伸，发光的造景赋予了这些透明的生物流光溢彩的光晕。

它们像一张一缩摇曳着的小伞，漫无目的又悠然自得。

两人站了一会。

“看起来好可爱。”陈雯琳笑了笑，说道。

“嗯。”宋梓毓忍不住点点头。

据说海月水母运动的频率和人脑在平静时的脑电波阿尔法波的频率很相似，当人们在欣赏海月水母时，脑波会逐渐接近这种阿尔法波，心情也会逐渐放松。

陈雯琳碰了碰展缸。

“很好看。”蓝紫变换的昏暗灯光下，她转过头看着她，弯了弯唇轻声说道。

不知是在说水母，还是在说一瞬不瞬看着水母的少女，她的眼中柔软又温和。

宋梓毓的心颤了颤，偏开了目光。

气氛变得安静下来，陈雯琳仍在看着她。

仿佛在梦中一样，她们此刻的距离很近，让人畏惧又渴望。

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起来了，像是被人攥紧了。

宋梓毓忍不住出口打破：“我们走吧。”突然就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女人闻言愣了愣，似是没想到明明很好的氛围下她会说这种话。

她转身走了几步，却发现后面的人还在原地。

宋梓毓只好停下，回过头。

“你今天怎么……”陈雯琳看着她，轻声问道，“好像不是很开心？”

她看过来的目光里仿佛带着某种被莫名无故迁怒的迷茫和受伤，让宋梓毓感到心里闷闷的，不由得撇过了头。

两个人站在那，一时陷入无言。

我又不是总爱故意说些让人烦的话……

宋梓毓想，突然心里就有一点委屈。

但要讲清楚不是吗？

她向来不是对心中的矛盾回避的人。

冷静了下来，理了理心里的思绪后，她走回她身旁。

看着旁边的人，她垂了垂眸，缓声开口道：“你昨天跟我说的，我后来自己想了想。”

“嗯？”对方看来的眼神认真专注。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犹豫了一瞬后道：“我还是觉得……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其实我们不合适呢？”

好像太一帆风顺了，她们的关系一日比一日亲近，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

多少次想到女人表露出来的对自己的情感都让她感到不真实，清醒下来后，甚至会时常陷入自我怀疑。

【你很好，你是个值得喜欢的人】

——我真有这么好吗？

明明很开心，心跳飞快，却又忍不住悲观，担忧不安。

陈雯琳过去那么拒绝她，她也讨厌那个曾经自以为是的自己，而现在却完全扭转了。

所有的一切仿佛就在等她一个确定的回答，好像只要她踏出那一步，结局就是完美落幕，让她忍不住忧心忡忡。

——会不会是她的错觉呢？她会一直这样认为吗？她会不会后悔？

我是不是不能太当真？

她想。

怕付出情感付出爱，怕又爱得太满。

“为什么这么说？”陈雯琳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