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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一身寝衣。
夜越来越深了,六皇子来瞧了瞧。见叶冰裳的情况有好转,他嘱咐小慧好好地照顾后回了自己的寝殿。
小慧让人熄了灯盏、备好茶水,她自己则是卷了铺盖,在外间的榻上为叶冰裳守夜。
叶冰裳还沉浸在无数个噩梦之中。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澹台烬都要杀了自己,哪怕自己没有做出离间二人的事情。只要叶夕雾从城楼上跳了下来,她就会被澹台烬以各种方式折磨致死。
叶冰裳当然不懂。
那可是写入天道的“亲手斩杀”,凭她一个凡人怎么能够撼动。
小慧和门外守夜婢女忽然陷入了沉睡,一人推开了房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他走到了叶冰裳的床前坐下,听到了叶冰裳噩梦之中的低语。
那是澹台烬。
他伸出手抚上叶冰裳滚烫的额头和脸颊。
澹台烬的手很冷,长了好几个冻疮,就像是一块冰一样,早已没了知觉。因此,当触碰到叶冰裳滚烫的额头时,他竟然有一种被灼伤的错觉。
澹台烬俯身,将自己冻僵了的脸贴在叶冰裳的脸颊上。于是,他便听清楚了叶冰裳咬牙切齿骂着的话。
“滚……”
“不要过来……”
澹台烬知道她在骂自己。
没关系,他欠冰裳一万四千五百二十七份债,冰裳怎么骂他都是应该的。
澹台烬低声念起了久远的歌谣。
“西海若木,东溟扶桑。”
“六合七圣,混元洪荒。”
……
“西海若木,东溟扶桑。六合七圣,混元洪荒。星回日运,两仪四象。”八岁的冰裳坐在窗边读书,“绛气飞龙,九苞凤凰。长鲸卧海,大鹏铩苍。”
“终南有路,天关开张。”
少年样貌的神君骑着青鸟突然出现在窗前,接下了最后一句。
晏泽见她吓得抖了一下,攀着窗户将头探了进来:“吓着你了?”
冰裳放下书卷,没有因为晏泽吓着她而生气,说道:“神君走正门的话,就不会吓着我了。”
晏泽挑了挑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跟西王母娘娘借了青鸟,我带你去玩。”
冰裳是季连的后裔,被挑来跟这位七百岁的小神君作伴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她早已经习惯晏泽这想了一出是一出的性子。
“好吧。”冰裳答应了,又说:“可不能出玉山。”
见她答应了,晏泽笑道:“有我在,出了又如何。”
冰裳板起了一张脸:“神君如此,冰裳就不去了。”不久前冰裳被他拐出去,两人才挨了骂。
晏泽捏她鼓起来的腮帮子,觉得十分可爱,说道:“好吧好吧,裳裳仙子,请。”说完就松开了手。
冰裳被捏了脸有些不高兴,但她很清楚这位神君可比自己幼稚,因而什么也没说。
她刚想从榻上起身,却被晏泽拉住了。
“神君?”叶冰裳不解。
于是她便看到晏泽半个身体都探了进来,伸出双手直接将自己抱了出去。
冰裳涨红了脸,怎么能从窗户出去?
但还没等冰裳说出些话来,她就已经落座于青鸟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