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铁门上印下血渍，那是来自居应仁掌心的伤。

『这里，会痛吗?』居应仁将十岁的她的右手掌心摊开，看着那伤痕，经过方才那般刺激，此际伤更加骇人了。

她满大汗。

生非，成绩一落千丈，外婆看不下去，要她将字典找来好好学习。

『我要去---!爸爸---让我去!让我去!』居应仁失去了理智，声音是哀嚎。

「算是吧。」她说。

『你怕痛、也怕黑，不是吗?』十岁的她看着长大后的自己。

『没找到英文字典不用来!』她听见外婆对着自己咆哮，然后将铁门拉下。

居应仁愣住。

她没有和她说过，她曾经喜过她。

『被关了好多次、受伤了好多次，你会习惯的，习惯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

不是忘记了，是本没有过。

「噩梦了?」

「应仁、应仁。」她睁开双，看见单笖茗担忧的轻抚自己后背。

她看着自己的手，伤不浅，温的鲜血缓缓下。

「喔，好啊。」居应仁快答应，单笖茗也喜柯芸涵的，她总说柯芸涵是小天使。

『原来是那时候。』居应仁看着自己。

『不怕了，已经不怕了。』居应仁松开抓着对方的手。

居应仁没有说话。

『碰---碰---碰---』她不断敲打、不断拍打铁门。

『你爸已经死了!』她对着自己吼。

好像只要专注在那小小的伤上，不安定的心脏就能稍稍分散注意力，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她记得自己曾经被关在杂室里，却不记得自己向外呼喊。

『居应仁，你为什么不求救?』

「你还好吗?」她问。

『为什么?』十岁的她问。

「应仁，我明天去你家读会计，好吗?」柯芸涵问。

会痛吗?

居应仁喊着…让我去。

居应仁的心脏尚未平静。

『你为什么不求救?』她听见十岁的自己问。

「怎么了?」居应仁反应不过来，看了手錶，清晨四三十七分。

她与自己对视，本该看不见她的她，此际望着自己。

单笖茗也没有说，她听见了。

『会痛吗?』她又在问了一次。

为什么不求救?

『够了!』居应仁看不下去，伸手抓住十岁的自己。

『我…』居应仁顿时答不话。

『爸爸---爸爸---这里好暗---!』她站起，跑向铁门。

「没事了。」单笖茗顺着她后发。

十岁的居应仁把玩着手指，方才她寻找字典的时候，手掌不慎被破掉的玻璃杯划伤。

单笖茗想着，她是睡不着了。

『找不到就不要找了，在这里找一本字典勘比大海捞针。』居应仁走近十岁的自己，说。

她怕痛、但更怕黑。

回想起居应仁也曾经说过类似的梦话，上次她喊着「让我去」。

只单单依靠门那盏乎明乎暗的微弱灯光，本找不到什么东西，外加这间杂室很宽敞，越是往内走，越是看不清。

她举右手，血从掌心向下落，打在地板上，在这落针可闻的暗室，清晰得令人害怕。

已经失业三天，她不能再继续安逸下去。

「你一直在冒冷汗、发抖，还哭了。」单笖茗伸手抹去居应仁脸颊上的泪，将她拥在自己怀里。

『滴---答---滴---』

『爸爸…这里好暗…』当居应仁终于想通了自己的行径，她看见坐在旁的自己说。

事隔三日，单笖茗没有过问，居应仁更是不会提起。

她上安全帽，准备发去面试。

和今天这件事联想起来，不知有没有一关连，之前问居应仁究竟梦到了什么，她说被追杀，那这一次呢?

她微愣，是不记得九年前被关在这里的自己，有说过这段话。

然后，十岁的她靠坐在一旁。

『原来是这个时候。』居应仁恍然大悟的笑了。

想当然尔，她是听不见的。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居应仁找得累了，事实上她不确定自己还有多少地方没有翻找，更不确定在那些已经翻过的纸箱中有没有英文字典的影。

『这里，会痛吗?』十岁的她，将右手贴上自己，问。

『你还好吗?』居应仁坐在自己边。

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害怕的时候会想办法让自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