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眉，而且，她在哭。

两杯。

她要什么，她必须什么。

她哭得很恸，很大声，他从来没听人这么哭过。

他上午见到她的时候，她也哭了，可是她泪的时候很安静，仿佛只要她背过脸去，别人就不会听到任何泣声。

他双肩向下一沉，手指释然地摸了摸眉，不由笑了声，去找东西的人再放松也不至于在别人家里烧喝。

灰蒙蒙的一团钝痛从腔里升腾上来，渐渐住了她的呼。她慌忙走到书案前，捧起茶壶到一杯隔夜的浊茶，一气下去，苦凉的冲到胃里，麻木了呼之的痛楚。

她伏在桌案上，覆着绒的衣袖不多时便浸透了，她昨天接了匡夫人的电话，又跟着舅母去到医院，一径想得都是不能慌，不能，要什么，该什么……旁人越是把她当孩，她越不能耽误事情，失了分寸，她不是小孩了，她是……她想

可是她现在的哭法，就像被丢在街上的小孩，不不顾的撕心裂肺。

苏眉在手袋里翻找钥匙，指尖抖抖索索捉了几次，才握到那一簇凉的金属条片。固着在墙的残雪于夜中闪动着幽蓝的碎光，从雪中攀援的枯细藤蔓一动不动地贴在墙檐上，零落蜷曲的枯叶如同几块皴黑的伤疤。熟悉的厅堂忽然变得陌生而空，不过隔了一日，前的一桌一几却都像罩了一层霜。

，一个消失不见，扶桑人必然会有所动作。他们去许家找什么？他现在该叫人过去吗？

而且，她这样哭，居然没有来人劝她。

她像平日一样烧冲茶，腾腾的气蒸在脸上，把她的懵然得一醒：条盘里放着两只茶盏，她便也斟了两杯茶。

他都手指抵在上，意识到这一之后，竟隐隐有些不满。了这样大的事，许家居然也没有人陪着她？

他抱臂听着，有倒的声音，有杯盏轻磕的声音，这是在冲茶了。

接下来静了片刻，耳机里蓦地传来一声压抑地啜泣，那啜泣越来越急，像是湍急的溪不断奔涌，终于在断崖冲下山谷，抛一段飞珠溅玉的瀑布。

10、孤鸾（三）

书案上的一摞文稿她才誊了一半，边上搁着许兰荪近日在看的书，里错落着三五枚书签，半赭红藤黄的绳结。苏眉小心翼翼地探手去，依次划过薄厚不一的书籍，只一夜，一切都变了。她一样一样漫无目的地归置着书桌上的件，是轻飘的，思绪也是轻飘的，仿佛丢了尸骸的游魂，只在腔里存着气：她必须得什么。

这该是许家的人在收拾许兰荪的东西，不过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虞绍珩飞快地想着，不觉眉已经皱了，那边的声音倒不不慢，十分从容。就在他决定即刻动去东郊的时候，耳机里忽然传一个奇怪的声音——他之前监听了许宅多日，这声音他是知的——许家厨房的烧开了，接着，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难是苏眉？

香的茶汤在灯下漾漾黄，她挲着温渐的瓷杯，抿住的失控地搐起来，泪夺眶随着一声哀哭汹涌地倾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