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说是他昨天从华亭回来突发了急心梗，人还没送到医院就……”虞夫人中的欧，便是匡棹波的夫人，自少年时，便和她是闺中密友。

匡棹波默然推开了后病房的门，门边的一张病床是空的，另一张却挡了帘。匡夫人挽着苏眉来，小心留意着甥女的神，只觉得苏眉的呼渐渐重了。

虞绍珩连忙正跟父亲回话：“许先生病故了，母亲吩咐我先去探望一下。”他说罢，只见父亲亦是面惊愕：“什么时候的事？你老师抱恙，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苏眉慢慢放开了匡棹波，面上仍是茫然，眸光闪烁了片刻，却并没有哭，只：“兰荪呢？”

见母亲起去接匡夫人的电话，虞绍珩也跟着站了起来，心里如有悬石落地，他不动声地端着茶走到窗边，佯看外冬树挂雪的景致。果然，一会儿工夫，母亲再回来时，眉尖已颦到了一：

“欧也这么说，人有旦夕祸福……”虞夫人幽微一叹，思量着说：

虞绍珩犹自惊讶不已：“……没听说老师有这个症候啊？”

“夫人，匡夫人电话。”

“说什么事了吗？”

苏眉转过望着神情悲肃的匡夫人，面上也渐渐有了哀，“舅妈，我没事。”

匡棹波只好对护士：“麻烦您先等一等……”

“绍珩，你老师……许先生过世了。”

“是昨天的事，刚才欧阿姨打电话来告诉母亲的，说是急心梗。之前也没什么征兆，上次见面时候，许先生还好好的。”

“绍珩，许家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你欧阿姨说她陪着许夫人在中央医院，你先过去打个招呼，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好吧。”那护士见状摇了摇，只临去时又忍不住多看了苏眉一。

虞家人多，加上虞夫人没有早起的习惯，栖霞官邸的早饭经常从早上一直开到中午，绍珩许久没在家里过周末，趁今天休息，便老老实实陪着母亲喝早茶。雪后初晴，碧空如洗，日光在骨瓷杯碟上的描金边缘动着细碎如的耀目光芒。母二人正闲闲谈天，忽然有婢女过来通报：

匡夫人心里一疼，鼻尖已经酸了：“黛华，或者，这边的事情先给你舅舅，你就不要……”

那婢女摇摇：“没有。”

她把手臂从舅母怀中轻轻了来，抬手要去撩那床帘，却又僵在半空，像是要从半空中捕捉什么，却只留下一个虚无的姿势。

着她，一动不动，匡棹波忙：“我来吧。”他正要跟护士走，不防苏眉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舅舅，兰荪呢？”



刚走到前厅，却见父亲正从楼上下来，笑微微地问：“你如今倒比谁都忙，这是去哪儿？”

母亲这句话，正是虞绍珩等了一早上的，他一听，便语带沉痛地应：

虞绍珩一愣，诧异地看着母亲：“怎么会……是了什么事故？”

09、离鸾（三）

匡棹波轻轻拍着苏眉的手，低声：“黛华，兰荪是下午从车站来，突然发病的，大夫说是心梗，可能是他近来忙着写文章，熬夜的缘故……你难过，就哭一哭吧。”

“是，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