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勤务兵面无表情地了下，转去了，绍桢这才咧咧嘴，抚着膝盖站了起来，抱怨：“饿死我了。”

父亲似有些意外，眉峰挑动了一下，短暂的沉默也在他预料之中，“你想好了？”

绍桢一愣，也笑了起来，对那勤务兵：“行了，我认错了，成了吧？”

”

绍珩陪着弟弟吃过宵夜回到房中，一面想着绍桢方才漫不经心跟他讲自己如何戏那个女孩，一面又想起晚间在牌桌上一班人谈及许兰荪的事。绍桢自幼顽劣，年少荒唐也就罢了，怎么许先生也在男女之事上如此不拘小节？实在同他记忆中的老师难以叠在一。

绍珩端然答：“是，爸爸。”

绍桢耸耸肩，“我又没错。”

如今掌舵军情的蔡廷初早年是父亲的侍从官，同虞家颇为亲厚。父亲如是说，自然是要把他给蔡廷初安排照，这多少和他的自己的初衷相悖，但自己去军情已然有违父亲的意思，此时父亲既已开，他也不便当面再驳。

父亲了，“廷初这个人是难得的厚。他这样的能坐到如今这个位，便是过人之。你跟着他，我是放心的。”

绍桢眨了眨，“跪到认错。”

惜月边泛起一丝苦笑，“爸爸叫人看着呢。”

绍珩平然：“是。”

他这个选择，大概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意外。

“虞先生的长公”，这个标签贴在他上这么多年，总该有新内容吧？

“大哥。”

绍珩奇：“他这么老实？”

“那你还不起来？”

来人肩章上的五颗金星在晨雾中闪着冷光，除了现职的参谋总长外，就只有父亲了。父二人沿着池塘走了一段，父亲和言问：“你这次回来先留在江宁，到卓清那边熟悉一下国防的运作，怎么样？”

绍珩一直上到二楼，果然看见三弟绍桢直地跪在父亲书房门，一脸犹带稚气的矜傲，边上还站着个同样笔的勤务兵。绍桢望见他上来，面上现了愧，转又用满不在乎的神气掩了去：

绍珩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耳语：“你错在叫人抓着了把柄。”

虞浩霆的儿，如果优秀，就是正常；如果正常，就是平庸；如果平庸，那就是个笑话——“虞先生的长公”，这个标签或许是所有人能对他抱有的最大的尊重。无论他什么，都不会从别人那里得到更多的仰望。那么，他宁愿别人换一方式看他。

父亲军法治家，绍珩读得也是军校，作息都是自幼养成的习惯，只要天光初亮，人便醒了。

惜月面更红，“你先上去看看吧，绍桢跪了快两个钟了。”

清秋天气，凉的风细细拨着落地的绉纱窗帘，一对白羽天鹅在池塘中安然游弋，晨雾弥漫，仿若两絮柔白的云朵浮在面上。绍珩隔窗望见，便取了相机下楼，才拍过两张，听得后有脚步声走近，回一望，连忙放下相机：

绍珩笑：“爸爸叫你跪到什么时候？”

绍珩想了想，沉着应：“国防面上的运作，我多少知一些。要是您不反对，我想到军情去学习。”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