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猛听得席上一声叩响，虞夫人已是忍无可忍，用扇重重一敲桌，目光扫了一圈，将矛对准清商，斥：“你们吴家便是这般教女儿的？这等零碎小事，你是没长手么，不能亲自？再不济，旁边的丫鬟又是什么吃的？”

乍自旧梦中醒转，他不耐烦地拿手指刮了刮脑门，风往席间一扫，斥而不知从何开，忽的，瞧见清商面前放着一桂枝，如金钗，在半明半昧的各肴馔里兀自闪着。

清商正接汤碗，被她蓦地一抢白，又了一下，忙了手指，有些委屈地望回去——她现在本就只有一只手可用，更何况……吴家又不会吃个饭都有丫鬟在旁边伺候。

当下便垮了脸，冷冷：“谁让你将这东西带过来的？”

那一颜，刺得他睛生疼。

虞夫人气极，一扫过去，对面三人仿佛生着同一双睛，都漾着若有若无的一丝怨，静静看过来。她又扭去看自家兄长，却见他早已神游天外，浑然不觉席上风波乍起。

夫人忙起拉他坐下，低低劝：“你跟孩置什么气？”

不由用扇尖推他一下：“哥哥，你这个一家之主，便是这样当的？”

卫国公面涨红：“你——”

清商一怔，眸里闪着惊惶，伸手，慢慢将那枝挪到桌下藏起来。

见着一场接风宴，闹成一片狼藉。夫人坐在一旁，叹了气，已是见怪不怪，慢慢扶着桌起了，同坐着的二人：“有些话，还是由着他们说开的好，我们先走吧。”

卫璋将汤碗递回，：“。”

虞夫人也不好惹，凤目睁圆，了回去：“若非你四留情，让那些莺莺燕燕找上门来，还闹那么大一桩事，娘又怎会被气病？这事同你脱不了系！”

一旁，向来话少的少年忽然抬起，淡淡看向脸不虞的卫国公，嗓音清冷：“父亲，你在怕什么？”

虞夫人摇了摇扇，有几分疑惑：“哥哥，当年的事，你还是忘不掉？听说你砍掉了一园的桂，还气病了娘，要我说——那些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卫国公的火气转了向，猛地站起，将桌拍得当啷一片响，瞪着她：“什么叫我气病了娘？你今日非将这话说清楚了！”

卫国公被她这么一推，醒过神来，咳了两声，：“吵什么？”

卫璋放下汤碗，皱了皱眉。

夫人抱怨：“你这么大声什么，孩都被吓着了。”

清商有些茫然，仍旧，跟着夫人了亭。慢慢踱到外，仰望夜，见黑天里一刀新月，散了满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