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若不是吃准了皇帝现在信任他，不会治他的罪，温诀也就不会当着众人面惩钱氏了，毕竟他虽不怕死，可也不喜自找麻烦啊。

反倒是云氏心思细腻，很快就察觉到了温诀的情绪，立止住了自己的情绪。

温诀落地就没了妈，除了教过的学生，三十多年人生里几乎就没和什么女角打过，是以看着对面泫然泣女人，温诀第一次无措了。

云氏尤记得，上一次听见儿这么唤自己，是十一年前。

这世上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唤自己娘亲，所以云氏怀着侥幸默许了儿这么叫自己，只是告诉他只能在私底下叫，可虽然她嘱咐的小心，后来还是被大夫人听见了，大夫人先是训斥了温崇洲一顿，然后重重的罚了云氏。

而不仅是他呆住了，对面的云氏也是。

年幼的小孩看着母亲在烈日下跪到昏倒，从此之后，就再也没那么叫过她，可是今天，云氏再一次听到了这个称呼。

只

关于母亲这个角的称呼，他两辈加起来都没有叫过，乍然，那奇异的觉，让温诀心都麻了一下。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心渐渐变得越来越快。

——那时候的温崇洲，才五岁，因为在外面玩，听见附近的小孩喊娘，所以回来也这么唤自己。

“娘。”温诀听她一一个“姨娘”的自称，突然莫名就有些厌烦，于是开。

洲儿他唤自己娘了！

女人掏绢帕仓促的了角，说：“你好不容易有些空，该好好休息一下，快回去吧，姨娘也回去休息了。”

——毕竟原着里温崇洲比殴打父母更荒唐的事都了许多，也没被皇帝办，他这算什么。

打断温诀思绪的，是女人努力压抑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哭泣声。

那觉，就像是多年渴望、却从来不敢奢望的东西，突然就被抓在了手里。

大抵这世上，喜欺凌弱小的人，大多都欺怕，那一日重惩钱氏母之后，这母俩就彻底消停了下来，特别是大夫人，不仅不找温诀茬了，甚至还见天儿好吃好喝好话的结起来。

温诀闻言，面上闪过一抹呆滞：就因为自己唤了她一声“娘”，就兴成这样吗？

温诀张了张，尝试着再一次叫那个字，这一回因为心里所赋予的意义不同，艰难了许多，但他还是叫来了。

一直过了好半晌，女人才愣愣的开：“你唤我……什么？”

云氏一边拿着绢脸，一边连连摇：“没事，娘没事，娘就是太兴了！”

而温诀，最近门路上碰见人，不是对他指指、就是退避三舍，整得他和一瘟神似的，但也仅此而已了，其他事儿一没有。

那觉，说不上来是什么，她只觉得心中翻江倒海，想笑又想哭，诸般复杂情绪的冲击下，叫她一张秀的面庞不由变得扭曲起来，搞得温诀都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怎么了，扶住对方的肩膀询问起来。

占有了这，那么替对方照顾一下他的母亲，也是应该的。

他的本意是想纠正对方，但是这一个字，温诀自己都怔住了。

娘……

他的声音还保持着那刻意的嘶哑，可是语气里却带着一不自知的温和，云氏听着，陡然就红了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