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栩安低着，遮住了直而下的灯光，在这一小片影里，目光中的温柔意默不作声，写同样沉默逝的时光注脚里。

他探手握住魏栩安的手腕，突兀地发问：“魏栩安，你是唯主义者吗？我是说……你会不会相信一些现在还无法解释的事？”

没想到魏栩安走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所以你之前睡没睡着？”

一开始沈闯想得太过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给别人洗，魏栩安的动作轻得过分。沈闯眯着，他觉魏栩安的手指得他酥酥麻麻的，像一尾游鱼穿梭在茂密柔的海草间，有些，从神经末梢传来，也或者从咫尺间的目光中传来。

综合来说，还是一个善良的人。

沈闯的睛被厚实的手掌遮住，鼻翼间萦绕着魏栩安上淡淡的熟悉的气息，他眨了眨，恍惚间仿佛前的手一抬，便要到几十年后，他们白发苍苍，互相扶持，时间淌得无声无息。但这样也好像没什么可遗憾的。

拂过发迹的觉让人上瘾，好像在太下被温的海包裹，魏栩安将手掌挡在他额上，防止溅到他的睛，“那还是让你给我剃光吧。”我喜看你蹦蹦生动地活着。

沈闯哼笑一声，“要是你老得动不了了，我可不会给你洗，我给你剃成光。所以你要好好锻炼，一定不能比我先躺床上去。”

我以为那已经是很多个自然段之前的事了？！沈闯在心中暗骂这个记仇的小气鬼，但还是只能认怂，“睡了。”想想还是不服气，“但真的只睡着了一会会儿，最多十秒钟！”

叫“老公”的男人，沈闯看着他转往回走笑得十分满足，像站在领奖台上等人来给自己颁奖。

魏栩安关了，拿过巾仔细拭他额脸颊的滴，思索了一会儿，用不轻不重的语调，“我信你。”

“你是不是，早就知了什么？”沈闯以为摊开说这些事的时候场面必定会焦灼，甚至会让他们的关系受到影响。可是现在他很平静，像是平常每一次普通的谈，他要是信自己的话那就信，要是不信，那就当作一场玩笑话。

“记得这么清楚啊？”魏栩安失笑，“那要是我先老得动不了了，你是不是还要打击报复？”

以上，是躺在浴缸里享受着魏栩安洗服务的沈闯得的最终结论。

沈闯听了忍不住傻笑，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肯定不会。你会把我丢给护工，每天在我的菜谱里加芹菜，不准我看电视，看见我闭睛了就来问我，‘所以你是不是睡着了？’”

而且他知魏栩安不傻，也没有随意到可以放心和一个不知底细的人结婚，魏栩安必定了解过沈柳橦，或多或少地掌握他的信息。

魏栩安嘴角勾起一弧度，低低地回答他：“会。”

衰老是一个残酷的话题，某意义上比死亡更令人畏惧。可沈闯现在突然觉得它也不过如此，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们年轻时是一对年轻的人，老了就是一对年老的人，永永远远是他们两个。

魏栩安虽然记仇，但算过账之后就很宽容。

沈闯举起左手逆光看向自己手心的签名，漫不经心地说：“魏栩安，要是有一天我老得动不了了，你还会像这样给我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