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过来。”傅老爷撩了龙首杖，朝傅渊说：“坐吧。”

傅老爷年过六旬，只穿着件黑稠褂，他端坐圆椅之上，举手投足间半不减当年纵横卓越之相，傅渊是最像傅老爷的一个孩，无论是格还是长相，所以傅老爷格外偏疼他些。

傅渊坐在南窗下，手中挲着一对白玉母鹿，默默无声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今日颇为欣地看着姿的傅渊，慢声：“过了今日，你就长大了。”

转间又过了两日，便到了傅家二姨的忌辰，她因是血崩难产死的，东院的大太太觉得不吉利，只教人在祠堂上了炷香，供了明灯，禁了家中一切宴饮，命家下人皆肃穆哀荣，追思遗音，以奠故人。

这日傅渊静至于府中西院，这是他母亲从前居住过的院，曲径通幽，倒格外清净些。他曾听过嬷嬷们说过，二姨朗，院里修的也别一格，虽不如其他院里锦绣华贵，可单看院外两溜青篱相接，其中桑榆木槿枝叶掩护，苍郁茂密树影摇曳，便自有一番悠远随。

傅家这位二姨是个痴心可怜人，当年为了傅家门不惜与家中断了关系，那时赵家虽家室不俗，但与傅家相较还是差之甚远，赵家小阁那一日，其兄长赵宗裕仍劝说小妹，这门莫对，非良人，若执意而行必毁终生。不想他一语成谶，多年之后傅家二姨香消玉殒，芳魂一逝便无人问津了，于那话竟是半不差。

傅渊撩开纱帐，走到傅老爷前，垂首唤：“父亲安好。”

却说这傅家两位公的好日相隔差不了几天，可这忌辰亦是生辰，人都愿意记得喜庆欣的日，所以傅渊的生辰向来是静谧无趣的，加之老爷近年新旧不断，逐渐也就不了。

一只雀鸟落于案前，叽喳喧闹时遮了院门开合的声音，傅渊抬首看去，正是他父亲也来到此。傅老爷手中杵着龙首杖，一步步走门来，他见傅渊在这儿也不奇怪，只看着傅渊手中的玉佩，竟想起些往事来。

当晚给傅琮办生日宴，刘家的姨母舅舅都来了，金玉古玩堆了一桌，最好的是投其所好，不是贵的也不会拿来。他们着傅琮，尽捡好听的说，哄的人开怀大笑，心里想着日后好给自己人铺路，看他们这样好似这位大少爷已然在傅家掌了权，一家和和围坐内厅闲话家常。

那对母鹿，那原是赵家兄妹之，傅渊母亲嫁傅家唯一带来的东西，那是个念想，三小嫁将另一对蝶佩带走，这一对母鹿便留在了小儿傅渊这里。

来。

傅老爷坐在偏厅里的八仙桌上，招手叫傅渊过来。

“时间过得快，清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傅老爷难得怀旧人，只是他生于大家，情凉薄刚毅，如此叹倒不是说有多难过，只是这人走了再看不见了，冷不防地回想起来，多少还留有些情分。

“是我没有好好待她，叫她早离了我们父两俩。”傅老爷看着窗外一株开败的木槿，恍然间仿佛又瞧见了槿初绽时廊下站着的一双人影，如今风过无痕，徒散一地萧疏残叶。又过了半晌，老爷才徐徐吐一浊气，“不过走了也好，留到如今，困在这宅大院里也是磋磨。”

第3章

傅老爷偏看着傅渊，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