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从来都没有逃离那片沉冷的云，只是一厢情愿地站在原地闭上了，眠着自己在天堂。

已经明了接下来的走向，他却依然难以自禁地觉到了眩，仿佛下了一整瓶过期的劣质般郁的恶心在胃里翻江倒海。

“瞎说什么呢。”她轻柔地在他的额上亲了一下,“为了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妈也不会离婚的。”

对一个小学生——尤其是一个长期饱受家暴力困扰，只敢穿着长袖遮盖好伤才来学校、格孤僻又古怪的小学生来说，哪怕老师那会儿只是单纯为了鼓励他，他也把它当成了真理吧。

在自己面前蹲下的母亲柔声：“阿筱，今天的舞台剧,要加油喔。”

特意只悄悄喊了母亲过来，他却没想到老师也心地通知了他的父亲，更没想到那天父亲一时心血来，明明连家长会都从不参加，那次竟然到场了。

睁开的那一刻，他竟然没有到吃惊,只有意料之中的麻木。

这句他听了千万遍的话，即使再一次听来，也清晰得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他抬起。

温柔牵着他的手上，满是被玻璃碎片割的血痕。

已经毫无印象了，不过大抵是无法抑制的激动和终于得到肯定的泪盈眶吧。

“没什么，不小心撞到了……”罗芷避重就轻，“我儿一直比较害羞，谢谢您能给他一个演的机会。”

而梦中尚且年幼的他却并没有觉到不对，一向郁沉冷的脸上是罕见的笑容，脚步甚至带上了些急切。

“不不，他是主动找我问能不能上台演个角的……我也很惊讶呢，毕竟周同学平时一直不声不响的，我本来还有担心他不了集，结果没想到效果还好的。您有考虑过以后让他走表演的路吗，他这方面的天赋真的是我带这么多学生下来最好的……”

明明知是梦,他还是忍不住,轻柔地挲了一下母亲眶边的青紫,带了些哽咽：“妈,你跟他离婚吧。”

只是，这第一次上舞台的经历，很快就成为了……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遗忘的噩梦。

面对着老师的夸赞，他那会儿在想什么来着？

那天到底是怎么结束这场闹剧的，他也完全不记得了，只有父亲形似疯癫的咆哮

晴空湛蓝，万里无云。

被全校师生目睹着自己被亲爹从主席台拖下来，一边辱骂着一边殴打的场景，这一段记忆几乎是完全空白的——他只记得自己那会儿一直嗡嗡作响，好像有无数只苍蝇在脑中横冲直撞把他的意识搅成一团浆糊，上的钝痛很快就转化为难言的屈辱，而后就是一切都尽数消失的麻木。好像灵魂跟躯完全脱节，他一脸木然地旁观着那个手臂细瘦抱着浑发抖的自己，像是营养不良的猫崽一般靠着本能蜷缩起缩成一团，痛苦地呜咽泣。

明明应该是个光灿烂的日，为什么却只能受到失了的压抑呢。

站在教室门、因为他的记忆逐渐模糊而面目空白的女老师迎了上来：“您是周筱的家长吗？谢您今天百忙之中还来观看我们学校的文艺汇演……哎您的睛，是怎么了？”

他低下,看着自己的、明显属于稚童的小手，乖乖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