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是想看梁延笑着骂他一顿，抑或是同样挑眉好一番回敬，如此他们二人便可笑闹着延续方才的话题。

昨夜方落了一场小雪，院内放皆是一片绵的洁白。梁延看着沈惊鹤小半张脸缩在白狐狸的鹤氅中，两乖顺地向自己看来的模样，只觉得一颗心也了大半。

。叹了气，他转过来，目关切地瞧了瞧他的脸，“喝这么多酒，今天疼不疼？”

在将军府中信步游赏的一路上，两人初时皆是默契的沉默，直到后面梁延主动开，为他介绍着一井一树的来历趣事，那令人难捱的氛围才逐渐消解。

沈惊鹤本来酒后了些风，多多少少有昏沉，被他温燥的手指轻柔着，却是舒服得半阖起了。梁延看他安安静静地坐着，语调也不由自主放轻，“以后可别再喝那么多酒了，知么？你酒量不好，第二天起来难免会不好受。”

“将军，醒酒汤来了！”

在这样毫不掩饰的沉目光中，沈惊鹤只觉得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无法再维持住，连呼都不知为何平白促了几分。

沈惊鹤这才笑着睁开了，故意往前凑了凑调侃：“人醉灯下，左右横波。王孙醉床上，颠倒眠绮罗。”

沈惊鹤闷闷应了一声，端起醒酒汤就往边送，捧着碗沿的手却是微微有些发抖。

他认命地坐到沈惊鹤近前，一手搭上他额间的位，力适中地了起来，神认真而专注地关心着手下人的反应。

梁延用力了指节，脸上似是懊恼又似是不可置信。他闭了闭，再开时声音多了一分沙哑，“……就放在桌上吧。”

沈惊鹤愣愣地看着老家端上醒酒汤后，又垂手恭谨地退下。他的膛仍一下下起伏着，似是要将刚才太张时忘记呼的空气尽数补回。

他又将下颌抬了抬，那双带着三分无赖七分笑意睨着梁延。

不对，太不对了……

“还好，就一。”沈惊鹤见他终于肯转过来，里也带了几分发亮的笑意。

梁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行，你下次要练酒量，我将军府随时为你敞开大门。我梁延就舍命陪君，非与你不醉不休不可！”

“……君今劝我醉，劝醉意如何？”

沈惊鹤也将那困惑压抑在了心底，面上重新了笑模样，态度自然地跟在梁延后，听他用沉稳磁的声音一一来。

将军府并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肃穆庄重，虽然府邸中的

他只是绷了脊背僵坐在原地，那双仿佛能将人漩涡中的墨黑双瞳一瞬不瞬地盯住他，中涌动翻的尽是晦暗难明的复杂情绪。

“意如何？自然是……”

“快喝吧。”梁延只侧望着檐下皑皑雾凇，了一气，“喝完我也好带你去转转将军府。”

“酒量可不就是得多喝才能练来么……”沈惊鹤没睁开，嘴中咕哝着。

然而梁延却什么都没有。

梁延挑起他落在脸侧的一缕乌发，拢在手心挲把玩着。沈惊鹤僵着愣在原地，四肢无法动弹，只能睁睁看着他轻轻俯低了，那温的鼻息仿佛都要拂到自己面上。

随着老家边迈院门边恭敬的一声唤，两人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迅速地各自后撤，仿佛掩饰着什么似的纷纷别开了脸。

他闭了闭，遮去了其间闪过的一刹那茫然。

为什么，自己没有想过推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