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岩只觉得一阵眩，墙上那些小小的隔间，仿佛牢笼一般，张牙舞爪地将他扣住。他俯下，剧烈地呕吐起来。未消化的腐烂的糕，与他的胃一同落在了地上。

严珂呼停滞了一瞬。“……我知。”他说。

他闭上，了下去。

害人的人可以回家，被害的人却永远回不来了。

他后的房间一片狼藉，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尸。其中有那被法院鉴定为神病的青年。此刻他睁大睛，张着嘴倒在地上，脖上一大的伤，汩汩地留着鲜血。

我还是害死了他。何岩痛苦地想。为什么我在克死了那么多人的时候，要心存侥幸，想着能和郝亮终老呢？

我该走了。

“我……”严珂有些茫然，他看向苦界的魂魄，又看了看面前的青年。“你知我是怎么……”

“抱歉。让你久等了……”严珂沉声，他抬，望向桥边的老妇。

严珂抱着那魂魄，想迅速离开这地府，却被赵雪寒拦了下来。

我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里。

“苦界的魂魄，一般在这里是活不久的。”赵雪寒说。

严珂怔了一下，回看去，看到一名紫瞳青年。

陵园还是和几年前他看到的一样。他朝门卫打了招呼，取下钥匙。他走走廊里，想在墙上那无数的方格中找到属于郝亮的那一个，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不知，但你只要回来就行。”赵雪寒打断他的话。

何岩望着糕。鬼使神差般的，他用手指掰下一块油，放到嘴中，仿佛没有味觉一样咽下后，站起，打开门，走了去。

“你这样是不行的。”赵雪寒说，“这是苦界的魂魄。”

去了几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杀死郝亮的凶手家里有权有势，他们为青年开了神鉴定，青年有神疾病，没有民事行为能力，不会被判刑，只会在神医院中接受治疗。不久便可以回家观察。

如此熟悉，熟悉得令严珂的心猛地了起来。他不顾赵雪寒疑惑的目光，飞奔向前，打翻魂魄手中的孟婆汤。他也不那老妪如何骂自己，径直将那魂魄到了自己的怀里，绝尘而去。

脚下风声鼓动，汽车的鸣笛不绝于耳。何岩抬望向天空。天朗气清，光微微地刺着他的睛。

“我来接你了。”赵雪寒说。

我要走了。何岩想。他跨在本市最昂贵的公寓第十九层的窗上，向下望着。

“我知。”严珂说。

“你打算怎么办？替他夺舍一？”赵雪寒问。

严珂不语。他到怀中

“你在苦界待得时间可够长啊。”他扬起一边嘴角，揶揄，“我以为你会待几年就回来呢。”

地府一片漆黑。严珂的元神从何岩的□□中脱，即将回归本位。在苦界混沌而遥远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他望着缓缓前的魂魄的长队，一只手轻轻了他的肩膀。

“走吧。”赵雪寒说。

严珂，正与赵雪寒一同离开之时，却在队伍之间，一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魂魄。

何岩呆呆地坐在二人曾经的家中。门前那桌菜自从那天开始，便再也没有动过，已经腐化变质，落满了灰尘。糕洁白的油也发黄变黑，一腐烂了。

“再见。”何岩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