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暗，江逝躺在榻上，双目闭，眉皱，陷在梦魇中不来。

江逝拽着被了：“好。”

他原想说心动，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罪名对他来说，有些过于大了，所以改了。

之前是势单力孤，没有办法，如今梅疏生肯拉他一把，他自然要地抓住这个机会。等到真了皇城，再要想走，就不容易了。

“不过小公哪里会逃跑？他太金贵了，那样瘦，看起来就弱，吃要吃的，睡要睡的。他跑不了。”

他掀开被要下床，不妨被绊了一下，直接扑倒在地。所幸动静不大，没有引来别人。他爬起来，从随带的包袱里拿一枝竹簪，用尖利的那狠狠地扎向自己的手心。

他张了张，无声地惊叫一声，双手在空中胡地摆了两下，猛地从榻上坐起来。

此驿馆不大，楼房都是木制的二层小楼，江逝的房间就在二层。他推开门，还没走去，就瞧见木梯那边隐隐透一丝烛火光亮。

江逝想了想，随手拽了一件衣裳过来。

江逝轻手轻脚地退回房间。早该想到李重山会派人看着他，他得另想办法去了。

江逝回过神：“没有。”他起走到榻边，倒在被褥上：“您老今晚也早睡，不用来找我，我自己过去。”

“小公既然不喊人，还让咱们在这里什么？”

军营中击柝报时，李重山手下那些士兵也保留了这样的习惯，他们每回打更，都会把江逝惊醒。他还能抓时间睡一会儿。

李重山只是稍微在你面前服个、示个弱，你就心得不行。他心，江逝，别这么贱。

*

木板隔开蜡烛，两个士兵守在楼梯上。

冷汗透衣裳，江逝怔怔地坐在榻上，举起自己的右手。他想起今天傍晚，他还用这只手碰过李重山的发。而今在黑暗中再看，仿佛这只手上沾满了温的鲜血。

“小公睡了吧？”

老家问：“小公是不是……心了？”

老家叹了气，上前帮他把床榻里的被拉来，抖落好给他盖上：“小公也好好睡一觉。”

“小公人好的，就是遇见了将军。将军的脾气是真怪。”

钻心的疼痛让他回神，他跌坐在地上。

“还不是……”说话那人撇了撇嘴，“将军常惹他不兴，怕他跑。特别是这里，荒郊野岭的，四面都是山，真要跑了，也不好找。”

在他看来，如今江逝已经将淮与江府都安置好了，他同淮、同江府也没有系了，不怕李重山迁怒，也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江逝从地上爬起来，换了一简便的衣裳，用帕包好伤。

“早就睡了，小公夜里从来不喊人，咱们在这里呆一夜就好了。”

他是一回这样的事，怕摔下去，又怕被人发现，手心

雪地里四肢弯折的梅疏生、淮城外枉死百姓的冤魂，还有土丘上裹着银灰大氅的那对母，不断现在他前，在他前蒙上一重黑影。

他推开窗，往下看了一。不算很，要有绳，还是能拽着绳爬下去的。将榻上的布衾扯布条，自窗垂下去，还差一截。

坐在他面前，右手手心抵在案角，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