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摇了摇。

舒永峰哼了一声，从他手里接过文件袋，一圈一圈拆开，将里面的资料来，架着一副老镜仔仔细细看完。梁禧坐在他对面，安静等着，沉默环绕在房间里，那场面不像是师徒重逢，反倒像是面试官和略显局促的应聘者。

“别。”舒永峰打断了他的话，“你自己的事，别为了答应我，我可担待不起。”

窗外的雨还在下，像是为城市铺了一层底噪，将临街那些车声吞没其中。天已经全然昏暗，就舒永峰的办公室里还亮着一盏白灯。

在这里，在这片土地上。他在刚到国外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梦永远都是关于泊平，梦醒时分，一遍又一遍回想着这里的一切。有好有坏，也有让他害怕的，每一幅画面都跟刻上去了一般。

他生过一阵的病，心理状态不好，有时候半夜又梦见泊平，梦见那个人。

“该打世界赛了才想起来我这个老？”舒永峰开问他。

瞬间直接折断。

梁禧选择的是后者。

他想，逃离并不是办法，只要他想站上世界的舞台，那么早晚有一天，他和那人还要相遇……那还不如早见到，给两个人的故事划上一个句。

他舒展眉，长吐了一烟，转而看见梁禧在这里，又起去开了窗，雨斜打来，本来沉闷的雨声由底噪变成了主旋律，梁禧听着心里面也跟着烦。

这些事情还是如同影，只要他在，只要太还升起，它们就一直尾随着他，拖着他的脚腕向下拽，像一条渊里的恶犬。

“您这话说的。”他挠了挠，脸上总算了孩气的笑容，腼腆，跟八、九岁那会第一次见着舒永峰的神一样，“就算是没有比赛，早晚也得回来的，毕竟在这里。”

舒永峰眯着睛看了他一会，这才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不到底是不是，该是你遇上的你也躲不掉，人是这样，事也是这样。陆鸣川这个小白狼我就指望不上啦，谁能想到到来就剩你还待在我这个糟老

第二章

终于，舒永峰放下了文件，给了一句评价：“好，没耽误。”

梁禧蜷在地上，觉得被刺中的地方疼得厉害。

舒永峰确实是老了，鬓角已经长了白发，被他剃得很短，只剩下一层灰白的发茬。室内弥漫着一重的烟味，像是烧了两三遍的焦油，混合着的汽，一起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发酵。

“我是。”他承认。

“他们都说，你是冲着金牌回来的。”舒永峰从屉里又摸了支烟，打了两次没打上，烦躁地皱起眉又打了第三遍，这回总算着了。

梁禧今年十八，大大小小的比赛打了不少，真像他说的，就是在国外也没落下训练和比赛。现如今是到了该上世锦赛的时候，要想以C国人的份参赛，他就必须要回国，要么把名字挂到省队里，要么挂在俱乐名下。

“还有人说，你是冲着陆鸣川回来的。”

梁禧在这四年间没有学会遗忘，他学会的是妥协。

岁月在少年和老年两个阶段显得格外刻薄，犹如蝗虫过境般无奈，着人成长，再着人衰老。

“嗯，答应您的事情我肯定……”

梁禧无话可说，只能坐在那里等着舒永峰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