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不是，”他说，“你给我饭吃，给我衣服，你不是坏人。”

脑可能还是有儿坏了，不然怎么能自己多大都不记得。

“不知。”他说，“那边来的。”

他是很真诚的，我看得来。

但是，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也有义务让这个什么都不懂的

我没忍住，了一把他的脸，那张脸瘦得我一只能起一层来：“你知什么叫喜吗？”

结果，问什么都不知。

有时候人确实会不知应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发生的事情，就比如听到这小浪汉说要养我的时候，我真哭笑不得。

从小就没人，记事起就一直一个人，住在一个破房里，时不时有同村的叔婶儿给他送吃的，但也仅限于此。

他又摇，然后看我。

他手指着东边，估计也就是胡一指。

于是他就一直往前走，有时候在一座城市停留几天，有时候逗留几年，就这么也算是活过来了。

人类最不缺乏的就是骗，欺骗是我们这个学得最好的一门功课。

还真是傻的。

他看着我，半天才回答：“不记得了。”

“为什么非得盯上我了？”我问他，“看我好欺负？”

事实上，对待真诚，不应该报以嗤笑，相反的，这个世界上真诚的人太少了，我们应该善待他们，保护他们的真诚。

他摇了摇。

我过去，弯腰看他：“你养我？你有钱吗？”

我问他：“你今年多大？”

我差儿笑得从椅上掉下去，外面正上演着暴风雨，屋里竟然是一稽的喜剧。

我不笑了，收敛了戏谑的姿态，告诉他：“万一我是坏人呢？那把你骗来剥骨炖吃的坏人？”

07

我等着他的回答，等来的是他的一句：“喜你。”

“名字也没有？”

这事儿都不懂的小浪汉，竟然知什么叫喜？

他，说：“我看见了，他们抱在一起亲嘴儿，说喜。”

但是他没有说谎，他只是狂言。

我被他搅和得一儿睡意都没有，就搬了凳坐他旁边琢磨着问问这“不人间烟火”的家伙究竟是哪路神仙。

“我养你。”他竟然抓住我的衣角说，“我想跟着你。”

双颊凹陷，白瞎了这长相。

“你想跟我亲嘴儿？”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站起来语重心长地说：“我还真不是坏人，但也不是你爹，明天雨停了该走就走吧，我欠了几百万的债，可养不起一个你。”

“想。”他说，“你长得好看，对我还好。”

我盘着坐在椅上，听着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说完了自己过去的十几年，突然有些说不话来。

后来他就从村来了，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有一天心血来想来走走，结果这一走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