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真的完全站不起来，只是很费力，而且持不了太久，一盏茶的时间都不行。挪动一下双，都很难受。

蜀地那边有位斫琴名师，也不知人家会不会理他，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摧锋听他言语中似有些淡淡的失落，便想要安安人。柳希夷却是又：“不过小渊也长大了……当然得多去走走，洛先生似乎也有意让他留在书院任教，早晚得习惯的……我怎么说得好像我才是小渊爹爹一样。”

待那人走近，摧锋将信件接过，展开放到柳希夷前。那人熟知柳希夷的，把信送到就退下了，这仍旧只有他们两人静坐。

双没有什么力气，支撑不住柳希夷的躯，他完全是在靠双手的力量撑起来。柳希夷双手扶着石桌，微微息着，勉勉算是站住了。

亭外不过小雪，景正好。

柳希夷转一笑：“我们小少爷又捎信回来了啊？”

他不太好，以往这冷天他一般都缩在房里，动都懒得动一下，很少会有兴致跑到外面赏雪。如今么，有人在旁挡风，自然是不用担心会冷了。

起了风，得亭外细雪飘，柳希夷便往摧锋怀里缩了缩，微眯起：“好久没有这样觉得冬天也很和了……”

“跑去蜀地，估计今年是不会回家来了……”柳希夷却不怎么关心他制琴展如何，只知他是赶不回蓝溪过年了。

柳希夷坐在小亭里，桌上的茶还冒着丝丝白气。

柳希夷微微直起来，去看那信。柳渊收到了他送的雪月漏清贝，又寻得了一段梓木。面桐底梓已备，制琴徽也已得了稀世之材，便直往蜀地去了。斫琴一事极为不易，古有“二载方成，十琴九废”之说。柳渊得了这样的绝世好材，哪里敢怠慢半分，自然是要去寻最好的斫琴师制琴。

摧锋一惊，忙要去扶，但见他如此认真用力的模样，手却停在了半空，没能碰上去。

于别人而言，站起来走路，不过是件稀松平常的事，谈不上有趣。可对柳希夷而言，却是一件无比新奇的趣事。

柳希夷倒杯茶，微微笑着递到人嘴边。

他是想自己站起来，不该去扰他。

“摧锋，我们起来走走吧。”柳希夷说完，自己扶住了石桌边缘，撑着自己要站起。

“嗯。”摧锋低下，下都抵在人肩，得人耳畔也的。

上裹了一圈狐狸，本已是极为温，摧锋还安安静静待在他后，把他抱得严严实实，当真是给人遮风挡雪，得他仿佛是站在日中一般。

摧锋才刚低去喝，雪地里走来一人，老远便：“大少爷，三少爷捎了信来。”

收好信，用那茶壶压着。

56章寒冬梅雪

而后他面上轻轻绽一个喜悦的笑来：“真好玩。”

他想站起来，他很想。摧锋心想，如果可以完成他的这个心愿，自己什么都愿意。可这世上终是没有什么能治愈任何疾病的灵药。

寒冬降雪，湛然山庄中已是白茫一片。

柳希夷的小院里没什么人，他一向不喜被人打扰，以前就只留了几个照顾自己的仆从，平日里只在该现的时候现。因而他和摧锋相时也完全不必顾及旁人，便如现在这样抱着坐一起的姿势，也不怕被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