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星的二厂有八十多条生产线，全都在更新后完成了全自动化的生产，只有每条生产线都有一个尾是人工作业区，就是把生产来的元件人工查验，把有不能通过机检测的残次品挑来。

古希腊神话里西西弗斯犯了众神，诸神为了惩罚西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块石推上山，由于石太重，每每未上山就又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不断重复、永无止境地这件事。

甘霖想起那天晚上阙云飞在电话那端也是叹气，“甘霖，”他说，“你没必要委屈自己。”

他又不是什么洪猛兽，为什么每次他一步，阙云飞就要往后退一步。

?

“没有。”

第10章

“其实我一直在想，”阙云飞慢慢说，“飞星在邻省收购了一家公司，缺一个经理，你可以去。”

西西弗斯在推石的过程中找到价值。甘霖想，而他甚至要被剥夺推石的时候权利。

怎么总是在叹气。

“我什么都会，也什么都能，你试试我也不亏嘛。”

但是他又没有办法去怪阙云飞，人是他要追的，电话是他打的，这场谈话是他挑起的，连辞职的话都是他先说的。

但这太丢脸了，他要是一哭说不定还有人会以为他和阙云飞有什么不愉快。

甘霖听他的未竟之意，嘴里说气话，“您要把我调走，还不如辞退我。”

“离职也不是不可以，”阙云飞竟然认真考虑起这个可行，“你大学本的专业也不是营销，也许换个岗位你会得更好。”

句句都是为他着想，句句都不是他想听的。

阙云飞叹了气，“有事和我说？”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阙云飞又说，“及时止损。”

甘霖越想越气，好不容易捱到结束后各自回办公楼收拾东西，他无视韩英的光，径自跑到阙云飞办公室，“我可不可以约阙总吃个晚饭？”

“晚饭就不约了，”阙云飞打破沉默，“你要是不愿意去别的地方我也不会你。”

甘霖的沉默是金维持不下去了，他一张带了些哭腔，“可是拒绝我……也

姜彬自己觉得在公司还喊阙云飞哥哥显得太阶级特权，这两天自己在习惯着改。

阙云飞无奈地笑起来，“我以为我在电话里同你说的很清楚了。”

甘霖表示知了，心里想阙云飞是不是又在躲着他。

甘霖只好抿嘴，用沉默来抗拒阙云飞的提议。

“上次团建之后，还有这次打完电话……”甘霖嘟囔，“您总有正当理由离我远远的。”

但是也说不上委屈，阙云飞不他还总是受他纠缠，怎么看都是阙云飞在受委屈。

甘霖把心一横，“您是不是又在躲我？”

“很清楚。”甘霖说，“但我不委屈。”

你躲着我才让我比较委屈。

“你的资历不太够，可以先从副经理起，让杜方派个老资历过去帮你，”阙云飞说，“也算是去多开界，你很聪明，不应该拘于这里。”

他又有想哭。

原本甘霖好打算要抢到和阙云飞一条生产线的，结果还在想要把姜彬托付给谁的事，小孩已经乐呵呵地和他打招呼，“霖哥，云飞哥，哦阙总说让我下厂就和他一组。”

不应该拘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