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勉早已习惯这觉。

“抱歉，我太心急了，所以连着打了很多个电话。其实并不是很急的事，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不用太久。”

他离开烟室，空无一人的公共台。

“我去打通电话。”夏勉说，“你先吃午饭，不用等我。”

嘟过两声后，李笠接听了。

“是我。”夏勉问，“什么事？”

“我要怎么办……我怎么才能保住他？”他哽咽着问，“我是不是不能一个人把他生下来？”

这就意味着如果没有夏勉，他将会和八年前一样，失去腹中一团鲜活的，失去人生中的第二个孩。

会议持续了一整个上午。结束后，夏勉来到大楼的烟室对窗站立，解开西服扣，将烟夹在指间燃。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受“剐刑”了。

他不能一个人生下小孩。

他着气惊醒，侧躺在床的一边，怀中空了一个人的位置，手臂向前环着，好像他熟睡时抱着什么人似的。

“给我。”他伸手，把手机拿回手中。

这样就很好。

夏勉手机，闻到指间残留着若有若无的烟草气味：“你需要多久？”

未接来电在通话记录里标了红，夏勉一条条翻过去，手指停顿了半天，才将电话拨通去。

噩梦惊醒的夜晚会带来一冷汗，脑中有神经持续拧痛，令人无法重新睡。

命运的隘从天而降，李笠卡在中央，没有半条退路。

、激素、早期、中期……这些词接连空李笠肺中的氧气，将他到窒息的边缘。

医生回答他：不能。

天亮后助理来敲门，问夏勉是不是能门了。他们今天要参与重大会议，从酒店到开会地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会议中夏勉的手机调成震动，他重视这个会议，就将手机扔给助理，让他带会议室，无论谁打来都先置之不理。

他不再用“您”来称呼，似乎是终于明白他那些自以为是的、刻意将自己放低的行为并不能取悦夏勉。

他垂烟，在烟雾中蹙着眉。助理推门来，叫他一声：“夏先生？”

第二十一章

时隔八年重逢，李笠信誓旦旦说“不会怀”，求得一段由夏勉全权支的关系。在夏勉切断这段关系的半个月后，李笠发现自己怀了。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西方面孔，彼此用英语谈，跟他在国外的八年没什么两样。工作安排凑，一天行程从早排到晚，他没有多少自由时间，也没有闲情逸致去思考工作以外的事。

他翻起床，熟练地洗漱、换衣、吃早餐，坐在笔记本前开始办公。

助理也留在烟室烟。夏勉亮屏幕，二十多通未接来电的消息就挤在屏幕正中央。来电人是同一个号码，同一个联系人，他将之备注为“李笠”。

“喂，夏勉？”

他全上下都像在受剐刑，有人拿刑一片片割锯他，从他上拿走鲜血淋漓的骨。

夏勉回，助理抬起手机向他示意：“你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从十左右开始打的，几乎隔五分钟就打一次，应该是有急事找你。”

夏勉穿上外，临走前了一杯无糖黑咖啡。

他因公差，已经在大洋彼岸的酒店住了十余天。

他直呼夏勉。其实这是非常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