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真相，死去的万千生灵就能活过来吗？

有时候，他会想起在太始殿的那个雷雨天，想起跟凛安躲在床底，凛安说起汤稷时难得飞扬的神采。

离渊被关囚笼后，凤官儿再一次将自己长闭在太始殿中，迫自己将全心神，都放在手中未刻完的竹箫上。

起初,凛安还问过离渊,是谁将龙族攻上白玉京的消息告诉他的。雷君和雨君，究竟是不是他杀的。可无论凛安怎么问，离渊都咬牙关，一个字也不肯说。真被急了,只会冷笑着嘲讽一声：“到了这个份上,真相如何，还重要吗？”

其实离渊猜得到，对方当初未说完的那半句话。

他也是……我的太。

这条线埋得很长，或许从雷君死时就开始了，到龙族覆灭，正好收网。离渊很想亲自去查，也很清楚，这多半就是仙帝的手笔。奈何陷囹圄，自顾不暇，实在没有办法去揪幕后黑手。

如今……应该只有九赭了。

疼痛会将一切负面情绪加倍放大，无论是上的，还是心上的。每当不小心碰到笼，痛到极致的时候，离渊就很嫉妒面前这把刀的主人，虽然死得惨，可至少，能得到凛安全心对待。

不像他，从冷冰冰的石里来，跟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牵绊。心中挂念的，除了九赭，就只有那个孤独的神明了。

门无人阻拦，凤官儿便游魂般晃了去，见昭崖佝偻着腰埋案前，发蓬，窝陷，仿佛一个月没有合过。

是啊,还重要吗？

凛安不在，里就只剩离渊和门看守的金甲。金甲从不声，离渊便时常枯坐原地，盯着铸刀炉内窜的火苗发呆。

他是战场上的太。

这天上，有仙想要他离渊这条命。

半月不见，他竟已称得上瘦骨嶙峋。

离渊不会卖前来报信的金甲，即便他知，他们或许别有用心。

可在看不到的冰面下，有熔岩在翻。

不。

因为至少有一，那个金甲说对了。

像自己的。

那些问题，凛安只问过离渊一次，见他拒不合，就不问了，只叫他专心铸刀，仿佛与先前没什么两样。

当初她给这箫起名年，是想提醒自己年易逝，珍惜光。可她现在很想问，若年每走一寸，都仿佛在心上凌迟一分，那这样惨淡的光，究竟还值不值得珍惜？

几日，离渊从昏迷中醒过来，还常见凛安守在刀冢边，看着火，看着他，神情专注，不可捉摸。可到后来，离渊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凛安却时常不在，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也不知去忙什么了。

即便他此刻说真相,又有谁会信呢？

封神刀再有半日便可铸成。到那时，他应该就会回来了吧。

凛安再没回过太始殿，凤官儿无去问，憋闷，只好去满地走。不知不觉，竟走到述文司附近。

“容嫣待你不好

刀溅起的火噼啪作响，离渊对着火细细数，忽然发觉，凛安这次离开的时间格外长。

况且，九赭还在他们手中，他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