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赭向后倒退三步，一撩衣摆，再度跪了下去。他拱起手来，声音激昂：“解困之路并非只有两条，儿臣求父王赐兵，儿臣要去西北讨伐旱魃！不除旱魃，势不回还！”

一滴冰凉滴到脸上，九赭睁开看，见芳洲在无声地泪。她在他边躺下了，环抱住他的腰，脸埋肩窝：“九赭，你怕吗？”

后来，当一切结束之后，人们还会回忆起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从东海到西北，铺天盖地一片龙影，黑压压的，遮蔽了天空，惊走了那些叫嚣着啄活人骨的秃鹫。龙雾，火龙带走火焰，风龙散灼，雷龙怒劈妖。

芳洲眨着看他，睫忽闪忽闪，很无辜的样：“况且什么？”

“父王是老了吗？何时竟变得如此胆怯！”九赭冷笑着站起来，“都被仙族欺负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敢反击。招兵便招兵，有什么难的？我就不信我泱泱龙族，竟无一个好男儿！”

九赭说得没错，龙族男儿都是有胆的。他们早为这飞来横祸憋了一肚怒火，听说太殿下要带队去杀旱魃，无论成没成年，个个都跑去报名。九赭振臂一呼，竟呼来了一支千龙队，见那些都没长全的小龙还在为剩余名额争得破血，他只得挨个着脑瓜将他们赶走，然后关上大门，开始为奔赴西北作最后的准备。

那个时候，在哪怕是大漠最固执的老者，看着空中那从未见过的奇异景象，都会有些动摇，动摇到相信这位从遥远东方来的太殿下真的能带来福音。他真的能杀了旱魃，真的能让甘霖重降大地，让地里长秧苗，树上结果实，让他们能喂饱家中儿女。

可他们的九赭殿下，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或许等他再长大一，等他当上龙王，他能成为护佑一方的伟大君王，可现在，他还太稚了。他能斗得过北方大漠的烈日酷暑，能斗得过张牙舞爪的妖鬼怪，却终究，斗不过藏在暗的谋诡计。

九赭走前那一夜，破例没宿在军营里，而是回了他跟芳洲的小家。他将茸茸枕在芳洲柔的大上，又慢慢向上蹭到了女怀中，被她的手臂温柔环抱着，那么香，那么。

“小洲，我给你唱支歌吧。”

“怕，怎么不怕？”九赭将她拉来，替她吻掉脸上的泪，把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搓，“可一想到回来以后，天下旱灾能解，龙族也能平安，我就不怕了。况且……”

地野苍苍，瀛洲，问我儿郎，何时归乡？”

“赐兵？讨伐？”龙王被惊得险些跌坐回王座上，嘴哆嗦：“逆！你可知此时动兵，帝君会以为龙族要反啊！孽障！你休想从我这拿走一兵一卒！若真有本事，你就自己变兵来！”

撂下这番话，他转就走，走得雄赳赳气昂昂，全然不顾龙王在后大呼小叫，气得脚。

“青天朗朗，云海茫茫，熙攘海内，独我为王。

她没问是什么歌，九赭也没解释，就那么自顾自低声哼唱起来：

芳洲摸了摸他的脸，俯在九赭闭着的睛上亲了一下，柔柔地笑：“好。”

“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