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将他的旧调离，悉数换成你的心腹，后选的皆是平庸者，直到他们变成一盘散沙。”凛安问，“将他的旧变成你的中之，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暗地里运作的事再不堪，这个昔日侍琴童对自己从未变过的一片丹心，凛安总是看得到的。

“不错。”

以琴霍然抬望向他，略略哽咽：“琴，不敢辜负神尊信任。往后六界诸事，必先奏请而后决，决不再违逆神尊心意半分。”

以琴没料到他已经连敷衍都不愿意再敷衍了,忽然不知再怎么往下接茬，只得又抿了茶，默默无言地思考对策。不想这次，却是凛安再度打破了沉默。

“你的帝位是怎么来的，你比本尊更清楚。”他平静，“若非司彤自散天地前，将她补天裂的无量功德赠给了你，你这个大功德者，该如何实至名归？”

后半句语调拉长，显得十分悲凉。凛安看着他抑着颤抖的肩，终是微微叹息一声，起上前，将以琴扶了起来，这才发觉对方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于是他：“正因我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照，所以才会将自己长闭于太始殿中，不希望扰天秩序的正常运行。”

以琴颤巍巍端起茶盏，抿了茶,试图缓解心中对凛安仿佛与生俱来的恐惧。片刻后,才缓缓开：

以琴顿了顿，又苦笑：

以琴错愕般放下茶盏，作势要跪：“帝君……”

“琴以为，您不想再看到那位君上留下来的任何东西。”以琴语中隐恨意，“是他害死了司彤，琴怎能睁睁看着他遗下的三千金甲仍在天耀武扬威？”

“琴惶恐！”以琴战战兢兢跪伏在地，急促：“神尊一直没有制止，所以琴以为，这也是神尊想看到的。琴这样……都是为了神尊您呐。”

就像……当年一样。

他对凛安的称呼，已经由“神尊”变成了“帝君”,态度俨然是彻彻尾的谦卑和尊敬。可凛安非但不为所动，还淡淡了句：

“当年,琴不过神尊手下一介侍琴童。若非得了司彤的青，现如今，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渺小的一员。”

连神都曾败在他的手下，连神都被他玩于鼓掌之中，既然如此,那么历史,为什么不能再重演一次？

以琴觉自己掩于袖下的手正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知神尊此刻不留一情面，是本不打算放过遥华，甚至,

“若非她执意要下嫁于琴,想来帝君也从未考虑过,要传位于琴。”

凛安却摇摇，说完方才的未尽之言：“可这

，“本尊与你都清楚，你舍不下这个帝座。”

“当年，本尊把汤稷一手打造的三千金甲和这座金乌给你来约束，不是想看它变成今天这个样。”

可他还是想争一争。

“不要叫我帝君。”凛安如是，却没有阻止，以琴只得一咬牙，真的跪了下去。跪了半晌，才听闻尊者的声音在冷冷响起：

或许已经动了要废帝的念。即便如今的仙界,已经没有足以承袭帝位的大功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