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崖，先前在林里，咱俩那事，是我不对。你若气还没消，大可在我上再上几剑，把气了，别憋心里，难受。”

话音未落，昭崖已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再度袭来的痛楚如拼命啃噬脉络

香很快燃尽，昭崖将烛台放回原，慢慢躺了回去。凤官儿送来的那系带还在原地，他将它拾起来，捧到前细细端详，待看清坠着的玉牌上铭刻有“太始殿昭崖”字样，便挲着放下，将它郑重系到了腰间。

“记得。”昭崖想了想，“谁破的？”

可就在这时，耳朵却锐捕捉到一阵窸窣的动静。

湛陵又想起当日在瑶台，昭崖远远眺望着池中盛景，曾有一瞬间的失神。可当湛陵提议他好好欣赏时，昭崖却漠然移开，走开了。

“有件事，我琢磨着，得告诉你一声。”

有温香气扑鼻而来，湛陵起一看，昭崖披衣坐在床角，正举着烛台焚烧什么东西。

昭崖越想，眉凝得越，立刻翻下榻：“此事系重大，我去告诉神尊。”

如般涌来的纷心绪，迅速如般退去。

湛蓝又摸摸嘴，忽然很想再品尝一次冰雪的味。他想起在屋之前，曾亲耳听到昭崖哑着嗓叫那声“湛陵仙君”，彼时对方话中的急切与担忧，不像是假的。

愿酿而成的清甜雪。

他好像是本能地，在避开一切能将人带往极乐的东西。

然而湛陵给的答案，却并不是他想的那一个。

昭崖轻声自问：“他是怕谁知？”

“牧灵。”湛陵嘶声了凉气，显然又扯痛了伤，“这正是奇怪的地方。牧灵来的第一件事，既不是除妖，也不是救我，而是尽全力破了那个阵法。与其说是前来相助，倒更像是要清扫痕迹，掩人耳目一般。”

慌的，恼怒的，憎恶的，令人醺然的雪。

无趣的，是无情这条；有意思的，是昭崖这个仙。

湛陵忽然开，语调沉静如，与先前同凤官儿调笑时截然不同，还没正题，就先让听者重视了三分。

是那个扶桑香。

“等等，”湛陵喊住他，“神尊正在见帝君，理太遥华一事，没空见你。再说，此事蹊跷颇多，我们没有证据，还有你的伤……”

那阵若是由他来破，至少需要一整夜。湛陵并不擅长破阵，凤凰神女由神尊一手教养长大，倒极有可能是破阵手。

湛陵静静地躺回黑暗中，什么都没有说。

“对，就像是怕谁知。正因为他破得够快，就连神女，都不知诛仙阵曾经在那里现过。”湛陵百思不得其解，“说实话，我从没见过那么凶的阵，若非那个叫黎九渊的族手相助，我真的要待在里面了。可诛仙阵许久不曾现世，据传布阵之法早已被神尊亲手焚毁，此番却现在狐王一个妖族手中。可他是从哪得来的呢？”

无趣，却有意思。

昭崖等了一会，湛陵却没往下说，他便冷冷：“你的仇，我不是当场就报了吗？”

湛陵笑了一声，觉自讨了个没趣，便接着：“你还记得，困住咱们的那个诛仙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