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臭。”

这是天赐神格，却也因此，免不了劳心劳神的宿命。

都说佛一念间，自汤稷去了以后，这世间能创世也能灭世的神，便只剩了自己一个。若他也去了，世上便再无神明，届时会乾坤颠倒，天下大

顺风顺？

凤官儿捂住鼻，却只瞧见那仙一晃而过的皎白侧脸，迅速消失在画舫雕梁的转弯。

有清浅笑意转瞬即逝，被凤官儿极锐地捕捉到了。她知自己这关算是暂时过了，当即踮起脚，献宝般将猴杯捧到男边，卖乖：“尊上，这果酒很好喝，甜甜的，你要不要尝尝？”

凛安面无表情地住心，那些嘲便纷纷罢了声响。自万年前休战以来，他一直将骨里的嗜血好战锁在佛陀般清静的外表下，将自己锁在太始殿中，看在旁人中，就像一座已然死去的寂灭火山。

“你不会饮酒，该适可而止。”他语气如先前笑意般清浅，未分毫端倪，“否则若醉了，待会这‘龙凤呈祥’，可就变成‘游龙戏醉凤’了。”

凛安知，她说的是秋风君，即便凤凰生来便能傲舞九天，也需要借助长风之力，才能圆满完成一场华丽表演。

“我从未饮过。”凛安却缓缓摇，“因为他们都说，太苦了。”

“不说我都快忘了，尊上，待会就该我场了！”凤官儿顿时拳掌，“不晓得帝君为何那么喜龙凤呈祥。不过，往年都是龙族二公主来的，听说今年他们太要亲自上，我还没见过他。尊上见过吗，有没有我生得好看？”

凤官儿摇摇，很快就将这小小曲抛诸脑后，接着跑去找秋风君。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对岸的凛安看在中，不止是她，此刻瑶池上下，万艘舟船中发生的一切，全都被他尽收底。

她没见过龙族九公，自然也不知，先前在东海边见到的黄衣男就是九赭，凛安不打算破，只淡淡：“见了就知了。”

可凛安知，那只是看上去死去了。

凤官儿兀自叽叽喳喳：“那个‘千里快哉风’呢？我这就去跟他说说，让他待会把我托得漂漂亮亮的。”

心里有个声音忽然无情地嘲笑起来。它笑幼凤的无知与幼稚，笑她在神尊庇佑下成长起来，一睁便是六界安宁的太平盛世。笑她没看过那些纷飞的战火与鲜血，没听过断残垣下的哀嚎与哭喊，没经历过，无数个在尸山血海间挣扎伤的漆黑夜晚。

尊上自诞世起便顺风顺，过往一定是将这佛陀檀当喝的吧？”

正说着，凤官儿已经一瞧见了那个淡青的影，正在远某艘小船上盘膝而坐，怡然自得地风饮佳酿，便朝他飞奔过去。过程中，与一个急匆匆行路的白影肩而过时，凤官儿嗅到对方上有的海腥味，简直像在缸里泡了几百年的咸鱼。

好在，凛安早已习惯了。

长得倒好看，就是看着脸生。许是什么从海里新飞升上来的小仙吧，还懵懵懂懂的，没背熟这寿诞的规矩，没沐浴熏香就上来了。

凛安低，见小凤凰先前抿酒时留下的一圈渍还在杯边，她却一也不知避讳，竟将那圈印正对着自己，便抬指抵住酒盏，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