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他说这话是经过思熟虑，还是仅仅一时激愤不择言，但不论是因为什么，这话不但让众人不自觉地将怀疑目光投向月清尘，还连带着把他自己心中最血淋淋的伤一并暴在了人前，显然带着同归于尽的意思，若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倒确实像是疯了。

玉虚虽为家宗主，最重修养，但骤然接手这么一个理人家师徒家务事的烂摊，心中还是忍不住心浮气躁，但碍于份又不能亲自跟一个小辈动手。就在他打算第三次喊人拿下那少年的时候，却忽见月清尘摆了摆手，玉虚明白这位是终于要亲自了，当即识趣地退到一边，同时挥退了其他弟。

血痂结了一层又一层，却仍挡不住鲜血汩汩淌。他边笑边:“师尊啊，你就一句话也不想跟我说吗？也是，你恨族，可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收我为徒？为什么要收一个上着跟沧玦一样血脉的人为徒？是心存侥幸，觉得我不会像沧玦一样吗？如今亲看到我终于变成你最憎恶的的样，让你觉得当初的决定是错的？所以如今追悔莫及，只想斩草除了？”

事到如今，君长夜突然觉得前发生的一切都无趣至极，他只希望这真的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他还是原来那个刚到绝尘峰的小弟，不用知自己的世，不必费心猜测师尊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只需要相信看到的一切，就好。

“本君收徒，向来不问，不问来历，看重的只是品和资质，你这样说，是在贬低你自己，也是在贬低你的师兄和师。如今就事论事，你错了事，就该受罚，怨不得旁人。”

可惜，梦到最后还是没醒，君长夜听见月清尘用惯常的冷淡语调开了:

“君长夜，你疯了吗？为何在此胡言语？”玉虚声喝，“还不快束手就擒！”

“我没有错，”君长夜闭了闭，再睁开时，中已一滴泪也无，只剩死灰般的沉寂，他:“师尊，我再叫你一声师尊，弟在你边这么多年，弟是什么样的人，你难不知吗？若是我杀

君长夜定定看着此前让他思之如狂的人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依旧是初见时那副清绝淡漠的模样，可除了这一，他们之间竟已全都变了。

到痴也好，恨到极也罢，人心总是这么难以控制，说不是谁的错，但如今再回首看当年心境，竟只觉恍如隔世，宛若大梦一场。

覆难收。

“我胡言语？”君长夜冷笑，“真可惜，玉虚宗主，你来得晚，没看到我之前的样。是我的好师尊，为了给我和他自己都留脸面，这才弗一见我便封住了我内已觉醒的族血脉，使我的外貌暂时与人族无异。可这真是多此一举，我变成现在这样，难不全是拜你所赐？与其自欺欺人，还不如让他们都看看，你收的徒弟究竟是个什么怪！”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不懂这个外表看起来跟人类没什么区别的少年为何突然说自己是，萧紫垣更是目瞪呆，不知为何自己一觉醒来，师弟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师尊一向偏疼小师弟，可他竟对师尊说这话，简直让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