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寇准重重地叹了气，苦笑：“你当我还能在这位置上再坐个几年？再有三月，我便要满六十九了！”

“总而言之，我是奉劝你莫再去想撂了上担，打远走南疆的馊主意，”他凶神恶煞地警告：“攸关集贤相的告，绝无可能不经中书省——哪怕你粲莲，成功将官家糊过去了，也莫想着能过我这关！”

“这哪是‘一些小苦’？若运气不好，命都得搭上！”寇准拧眉，不赞同：“只需安顿好了，何须事必躬亲？”

他自知恋权，仗着官家信重，仗着过往资历，一直不服老地占了这首辅位置，但最迟到明年，也要讲究臣。

至于和平的日究竟能持续多久，就需看各自修生养息、蓄养军队

他长陆辞整整三十九岁，今年六十九岁，明年便是古稀之年。

林内臣也极贴地让内侍们远离有意放缓脚步的寇陆二人，让他们如愿有了简单谈的机会。

明人都能看，北边的局势将迎来一段不短的稳定期。

经过六个月的漫长洽谈，宋辽、辽蕃间正式修订和约。

可惜寇准本没打算帮他一把，反而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十分合官家地应下了。

第四百一十章

更别提王曾，第一时间便笑眯眯地附和了官家的话。

——亦是致仕之时。

不料意图被不知为何变得无比警惕的陛下识破，陆辞只得无奈地看了寇准一。

召回京中，人还没焐，休想又跑远了！

相比起壮志未酬先死的王旦，几称得上扫空政敌，得帝心的他无疑要幸运得多。

陆辞半开玩笑地试探：“不知晚辈是否有幸，名列寇公那份名单首位？”

寇准瞪他一，难以理解：“你在最年富力之时，位列集贤相之位，正该大展抱负。若此番建议得以采用推行，不底下派了何人去，首功都当记你上。怎你好似怀揣手山芋般，一门心思想着往那穷乡僻壤钻？那南边可不是甚么好地方，莫净顾嘴馋，去惦记什么荔枝鲜果的，单是那瘴气与不服教的蛮夷，就够让你去半条命了，官家如何会舍得你去遭那罪？”

生怕陆辞又另生一计的小皇帝，充分取了过去的教训，当机立断地先将三人打发回府，待明日再计议。

“官家如此看重于我，为臣者更当肝脑涂地，为君王效死力。”陆辞笑：“朝堂有寇公坐镇，稳如泰山，又何须我锦上添？倒是开拓南疆格局急需人去，又鲜有人愿去，我还勉算得年轻力壮，一些小苦能吃的，再厚颜自荐一番，应也够胜任了。”

只可惜所谓臣，就是纵使他再对手中权势，肩重任怀有万千不舍，也要在七十岁时上表致仕，颐养天年了。

官家费尽心思要留住的人，倘若在他手里跑了，可不得吃顿埋怨！

“想得倒。”寇准毫不客气地骂他：“连陛下都没上你这臭小的当，竟还想叫我这一把老骨去捋虎须？那虽不是甚么差事，朝中也断无可能寻不着合适人选，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吧！”

寇准底略过一抹遗憾与黯然，很快又恢复了气势汹汹的模样。

陆辞不甘心：“只是——”

一门，王曾先冲二位同僚颔首致意，之后便潇洒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