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里他梦到成都的竹全开了
,熊猫饥饿难耐,啃掉了工作人员的手。
“如果我当时回到国内,说不定还能关同一个监狱。”李寄星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但是我怕啊,肖华,我怕啊!我要是早一
,早一
……我太害怕了,怕你真的
上别人,怕你觉得我不够好。”
但他本来可以不是这样。
他们已经被埋了名为社会的黄土,
扼杀了
持、疯癫和才能。妥协
重新提笔的契机也是因为李寄星,那人似乎在国取得了不小的成就。肖华偶然问了一句,江行云脸
顿时暗了下去:“我听朋友说,他结婚了。”
“对不起。”
江行云怔了一下:“你在监狱里能舞吗?”
“本来就不该是你去坐牢的。”
“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啊。”肖华躺在病床上,兀自叹了气。李寄星的脸已经显得陌生,可
觉终究不会变,一靠近,肖华仿佛熟知了空气里温度的改变。他咳了好几声,任由男人拂去他脸上的
泪:“我……不知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如果我当时在监狱里自杀成功……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
他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
“……”
“那就好。”
肖华经常梦,他梦到当年打开门,看到抱着金像奖的李寄星。他梦到两个灵魂相通的人彻夜讨论剧本,只有在梦里他才
觉得到——原来自己曾经活过。现在的每一秒都是没有希望的地狱,为了拍摄自己的剧本,江行云多方游说,最后居然说到自己这里来了:“这个不能拍,你知
吧,它太小众了。”
疼痛伴随灵蜂拥而来,每一笔下去皆是血泪。望帝变作杜鹃之后会知
吗?知
杜鹃啼血会死,但仍然奋力哀嚎。大概是因为那是他的家国,那是他的使命,哪怕是飞蛾扑火,将生命燃烧殆尽也在所不惜。
“……”
药石无医,只说是心病。
“她只是想看一看!”
新人导演。但这史书上不会有他和李寄星的名字,没人记得一个被捕的编剧和一个潜逃的导演。他浑浑噩噩过了好些年,每天一睁边想提笔写东西,可一拿到笔,
上在牢里留下的伤便会开始痛。
“如果了监狱我还需要
着脚镣
舞,那
来有什么意思?”肖华冷笑一声,“不拍就不拍!”
危急时刻,谁都是利己主义者。肖华眯上睛,他不再
梦了:“陈桦死之后,我想过自己的坟墓会是什么样
。想过墓志铭要写什么,想到家属栏要写谁的名字……咳,但是我竟然才发现,我们早就已经死了。”
韩小莹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和江行云商量着要不要搬新家。那会儿家里已经接受这个“患难与共”的男友,父母一把鼻涕一把泪,谢江行云没有放弃他。仿佛自己有罪,仿佛自己和李寄星都是罪人,而接纳自己的人正是江行云。不乏有人说他俩恩
,不过是恩大于
,肖华很清楚,江行云和他之间永远不可能相
——他们本来就是不同的。
“你不相信我吗?我这么多年的这些,为什么在你心里一
分量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