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不知是发够了疯还是怎样，醒来后安静得过分，喂饭就吃，沾衣就穿，比北斗还像木偶，只是看着他的神越来越复杂。终于，他们来到了沣州，北斗披上兜帽斗篷四打听，才知这里只有一个宋家，是城里大。

“我那苦命的兄嫂，可怜的侄女儿啊……”男人拥着宋灵泣不成声，眶里满是血丝，本来就瘦的在咳嗽后更加抖似筛糠，看得北斗都有些担心，这人说不定没能养好宋灵，自己就先下去了。

这姑娘的手伤得厉害，现在也只有一手指能动，正用力勾着他的衣袖，死死盯着他，奈何一个字都说不来。北斗看得心悸又心，奈何自己已是这般行尸走，哪里还能什么，便只好回衣袖，对男人行礼：“走镖信义为先

他在这一刻有些恍惚：“我是遇到神仙了吗？”

行尸走不知苦痛与疲惫，幽瞑慢悠悠骑着白鹿跟在后面，他就背着宋灵一路往前，哪怕光照在上也没有意，他知自己的死亡已不可逆转，也知自己脚下的路不能再回。

北斗被她打了好几下，不觉得疼，只是问幽瞑：“你能治好她吗？”

北斗沉默了很久，问：“你为何要帮我呢？”

幽瞑的笑容如淬了毒酒一般。

“你是死了。”幽瞑拍拍手上的灰，毫不客气地戳着他脑门儿，“烂成一堆碎黑炭，可了我一番功夫才把你拼回人样，凑活过吧。”

幽瞑：“不到时候。”

他背着宋灵去敲门，示那仆死前托的信，宋家护院不敢怠慢，赶引他去，请了当家人来，原来是个病恹恹的中年男人。

“不后悔？”

“你那四个同伴还活着，都走了，把她一个人扔下。”幽瞑环着胳膊，嘴边嚼着笑，“我给你从坟墓里爬来的机会，足以支撑一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回家与故人别，给自己寻个风宝地，也可以……独自完成这趟镖，你选哪个？”

好在男人很快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压悲痛地向他鞠躬致谢，打听了来龙去脉后，当场取大量金银要作为酬谢，然而北斗只是看着宋灵。

存青涩的少年蹲在自己面前，用手指一寸寸抹过他的脸，有什么东西随之探了来，将破碎颅骨穿引拼凑，连焦烂的也一变得光净。

他是真的死了。

北斗默然片刻，识趣地没有纠缠他，而是试图一气，仿佛自己还活着一般：“我送她去沣州。”

北斗回过神，他发现自己没有了呼和心，察觉不到冷和痛苦，尝试着站起来，骨骼发有些牙酸的轻响，虽然还没僵，却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北斗步履蹒跚地去打了河，不顾宋灵的拍打，给她净脸上血污，再把她手上绷带拆开重新包扎上药，像一尊木偶般守在她边，直到她终于昏睡过去才抖开一件裘，把她裹住后背了起来。

北斗僵地走向宋灵，这姑娘被他拍拍肩膀后终于惊醒，吓了一大，可惜只能胡挥舞胳膊，说不话来。

“我没爹没娘，六亲不靠，知他们四个还活着就好，剩下的……”北斗看了一自己的手，“就剩下这趟镖，我想走到最后。”

“我觉得无聊，刚好碰见有趣的事情，还没看过瘾。”幽瞑轻笑，“你选好了吗？”

“我不是……死了吗？”北斗茫然地看着四周，目光定格在宋灵的背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