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遗音脸上的笑容褪得净净，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暮残声，一字一顿地问：“你是想要跟我断了？从我盯上你到现在近一百年，凡人的一生，蜉蝣的万世，我们纠缠了这么久的情分，你现在想跟我断？”

琴遗音想笑，临了才发现自己笑不来，他住暮残声肩膀：“这世上虚情假意之辈如过江之鲫，却看那累世成王有几个真情？我跟你一生逢场作戏，到来长笑而去，不比那些为情所困的傻快活？大狐狸，你是聪明的，怎么会如此冥顽不灵？”

下一刻，血滟从琴遗音边绽开飞红，他低下，看着那只穿过自己膛的手。

萍相逢，惊鸿一面，如飞鸟踏过了雪泥，结下原本不该有的集。然而，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矛盾，从知立场到大局小我，乃至两人的往都暗藏机锋算计，走得步步惊心，如此祸事难罢、业障难平……外人旁观尚且一言难尽，其中五味唯有当局者自知。

“我生而为妖，至今已近六百年寿数，未动妄念，不识情。”暮残声化去饮雪，声音有些发颤，近乎喃喃自语，“直到当年那个雪夜，我遇到了你，一见便生喜。”

将他护在其中，遍地碎琼玉随着琴声动纷暴起，与饮雪戟击不绝于耳的清脆响声，恰与琴声相合，仿佛这是一场默契无比的合奏，而非生死之争。

“……我你。”

心的下放在他肩上，温声一笑：“刚刚你什么都没摸到，对吧？”

“你……”

他间那冰凉的兵刃变作了温手掌，暮残声不知何时与饮雪替，在琴遗音直面前命一戟时，他的真也反手从心的背后没。

“你的心了一拍。”琴遗音用手指蹭过他角，“你不是要杀我吗？”

琴遗音的动作顿了顿。

他没有心

“我是冥顽不灵。”暮残声拂开他的手，“我你，跟什么之争、正邪之分，甚至是黑白对错都没有关系，除了你，谁都不能说我一个错字……然而，你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是错的。”

白虎法相与暮残声合二为一，他底生寒，捉隙一戟转，将碎冰残悉数卷妖力漩涡，狠狠撞上了那清辉结界。刹那间，冰四溅，清辉归无，长戟与琴遗音的颅过，他张咬住了戟尖一侧，竟让暮残声纹丝难动，而他手下挑起的一琴弦看就要崩响。

前这个有万千相，纵七情六，一念生便是婆娑劫数，在真实与虚幻之间纵横来去，可他竟然没有心。

暮残声今夜喝得有多，他有很多话都想要说，可是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句：“我本恨你的虚情假意，现在却发现连恨都无从怨了，因为你本就不懂。”

饮雪的大半戟杆都从他膛穿了过去，穿刺去的分却没有血，暮残声握长戟的右手也受不到心脏动随之传回。

血沾，暮残声的脸上却是一片空白，他缓缓把手臂了来，那些血就像褪墨一般随之消失，在指尖撤离后，可怖的伤竟然已经愈合了。

琴遗音看着他难掩震惊的表情，角轻勾，反将饮雪抵在自己，随着脚步近，戟杆一穿他的。暮残声下意识想要后退，握戟的手却像生了一样，他木然地站在原地，任由琴遗音重新拉近两者距离，环抱住自己的臂膀。

暮残声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永远都讨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