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郎，”一曲毕，她对他轻声慢语，“你教的这首谱，我学得可好呢？”

下一刻，常念的影陡然虚化，他回到了最初站立的地方，手中衣化为乌有，好似从未离开过此，那令人心悸的痛苦也随着时间回溯而消失了。

结界撤开后，四面风云汹涌而来，常念随手裁了一片白云化成衣袍，刚走两步，还没来得及上前为祂披上，忽然觉到心脏锁，旋即传来一压迫的剧痛，仿佛有一只手穿过了骨，猛地抓住他的心脏，要将它生生碎！

随着黑影的逐渐离，神明脸上的神情也愈发寡淡，当他们彻底分开之后，原地就有了两个极为相似的男，一白一黑，如光与影。

的容颜极似神明，却是满乌发，肌肤苍白，唯有上猩红如血，双眸黑白倒转，只一便如见寒夜星，诡异无比又摄魂惑心，与神的清圣尘截然不同，是一绝极怖的相。

常念不敢置信，神劫之下竟然会有诞生，这超了他的推演，也不在任何既往天数中。

“问……尊上，您……”常念话刚便戛然而止，他看到两形如手臂的黑影绕过祂的腰，似亲昵又危险地在心脏和腹腔位置上。

一棵大树地而起，将人面衔在枝，无数须和枝蔓一起缠住常念，密密麻麻的细刺穿破防护陷中，饥渴难耐地着他的血灵力，空气里只剩下如人吞咽般的可怖声响。

常念下意识地伸手去，绝世红颜便在指尖如枯萎，她的如同被冲垮的泥土一样消散，只有那张脸庞如面般悬浮在半空，咒怨双目森然地凝视他。

常念目光锁定，这片空间便如坍塌下来一般，无形压迫力从四面八方聚拢，置其中的神明纹丝不动，新生的却能觉到这力量压迫着自己尚且脆弱的躯，还没长好的脏和骨骼已经开裂，要将他生生碾碎！

“孽障。”

白发神明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粘稠无状的黑影，就像一个饱养分的毒虫终于破壳，正在将连成一片的躯分离开来，渐渐有了些人样廓。

不能留！

草木被飓风连起，土石都裂开蛛网隙，鸟兽虫蚁尚未来得及逃离便湮灭成灰，除了站在符阵中的那影，再无谁胆敢直视煌煌天威。

“阿芷……”

“常念……”轻声唤天法师的名字，尖在间打了个转，拉长的尾音无端变得轻柔。

祂面对着常念，上衣都已经被雷电轰为齑粉，一块块焦黑的肤如斑驳老旧的墙一样掉下来，落地即土中，转瞬生一片盎然草，而祂在脱胎换骨后如焕新生，发如雪，肤似玉，从到脚不见半分瑕疵，一淡金的咒纹取代了血脉络蛰伏于下，在灵力运转时它们便如有生命般动，从足踝一直蔓延到颈下，旋即又隐没下去。

待最后一雷光消散，符阵外的常念撤去结界，看到那站在焦土上的影时，哪怕淡漠如他都忍不住笑容。

须臾之间，常念中万象俱去，唯有一张艳无比的女脸庞对自己嫣然一笑，唤起他心中情丝万缕，她怀抱一张古琴，手指拨动弦歌，曲调耳，声韵在心。

一乌黑如墨的颜从祂背后显，常念难得惊恐地瞪大了睛，这才发现符阵中站着的其实是两影，只因为他们合二为一，故难以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