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籁俱寂之前，血寒芒劈开了天际。

弦歌戛然而止，手指弦歇声，琴遗音缓缓睁开双眸，瞳犹如墨染，映那踏归来的影。

暮残声一边忍受音穿耳一边翻白：“别他娘的只说风凉话，有本事你来，我还就不信了你能有在行！”

暮残声一手拎着兔耳朵，一手倒提雉长脚，雪白外袍被他胡搭在肩上，满霜长发也被一条布带胡绑起，嘴里还叼了野草，正咂摸草里那微薄甜味儿。

血海翻浪，白骨撑天，暮残声冲破陨石飞星，饮雪离手而，化作万丈白虹，向着九曜上方那影悍然冲去！

琴遗音又一次后悔自己多事了。

琴遗音罕见地犹豫了片刻，才：“我能不吃吗？”

“哟，等我咧？”

暮残声打打杀杀惯了，猎那伤势在凡人里端得可怕，于他而言委实不算什么，奈何他虽懂接骨却不会哄孩，尤其还是两个不到七岁的小娃娃，哄得了这个哄不住那个，倘若两个都不，又实在吵得痛耳鸣，无奈之下只得向倚在门前看好戏的琴遗音求助。

人围杀过去！

“与天下为敌……什么乌鸦嘴。”暮残声这样自嘲，边笑意回落，赤红双目一化为冷金，上气息层层抬升，所有曾经束缚他的禁制都在此刻一一解开，蔚蓝大海很快被血侵占，山峰化为林立刀剑，此间万临于尖锋之前，唯有境，再无退路。

这是一场没有观者的旷世之战。

寒光乍破天地惊！

又是一年一度日宴。

单他一个就把“大煞风景”这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琴遗音却是角轻扬，起从他发上拿下几片草叶，笑：“你这是钻草窝了？”

“你要能把这俩孩哄得眉开笑一声不哭，我亲自上山给你打猎饭，保准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可不是，就这短三嘴跑得还快，比会飞的野都难抓。”话是这样说，暮残声却跟献宝似的把猎提起来，“今儿个晌午，你是想吃烤兔还是烤？”

“不行。”暮残声一脸刚正凛然，“男汉大丈夫，我愿赌服输，脆两个一起吧！”

只有那座沉默的会记得——

白虎法相被冰山人砸大地。

云剪晨曦添锦绣，风过碧戏青萍，昨夜一蓬绵绵雨不仅开桃满枝，还在树下落了浅浅一层落，有人踏足在上，未扰清音半调，却了一泓心。

“赌什么？”

“轰——”

第一百九十六章日

“哗——”

万般浮世相，似繁始落尽，枯木终逢，聚散不定，生死无常，应以等闲观，缘何难消执妄，知即是空，贪嗔常在，是为不渡（注）。

琴遗音打趣：“我还当你天塌不惊，万事来前都能一脚踏过去，原来也有受不住要告饶的时候。”

一开始，暮残声跟琴遗音只是路过，不想赶上当地有一家猎被猛虎所伤，侥幸捡得命却也受了重伤，妻又早早撒手人寰，在这连个正经大夫也没有的地方可谓求救无路，家里两个孩坐在黄泥门槛上噎，村人们能救济一时，却不能救济一世。

他们在这一带停留已近三天，此地虽然偏僻贫穷，只有零星两三村落，男女老少加起来不过百十来人，连那些四作的妖邪祟也看不上，反而在世里落得偏安一隅。

这是一场不知结局的生死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