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转，饮雪君笃定：“琴遗音！”

“……所以，你当年才会收我这个天命杀星为徒，又力主让我接掌白虎法印……”饮雪君浑发寒，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我弑神，阻止祂启动九曜？”

“告诉你，你就会选择吗？”地法师平静地看着他，“我那时说过‘任何人都不能所求尽圆满，重情重义只会让你屈从弱，果断狠绝才能使你如愿以偿’——你又是怎么回答我的？”

既然地法师一心想要阻止衍神君利用九曜灭世，而白虎法印是组成九曜的一分，饮雪君又是天命杀星，理说她该希望他活得更久，而不是连夜至此向他提索命之请，除非在她看来，他的死亡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价值。

饮雪君呼一滞，他死死攥住前衣襟，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发抖。

地法师乃大地元所化，从地坤法则中诞生，她是九大元始之力不可缺失的一分，在九曜现之前杀死她，元失去载只能重归法则，非千万年难以再现，足以拖延九曜启动时间。

琴遗音是衍神君的心，而他与暮残声的这段纠葛推动了心转变，如果他被纳合，衍神君或许能够获得人，使其尝试与众生共情，在毁灭再造与全力补救之间重新选择；

说到最后，他自嘲地笑了笑：“除了白虎法印，您还想从我上得到什么？”

胜利也好，硕果也罢，一旦九曜启动，一切都会化为泡影，此间万都不再有意义。

“师尊，我怕死……您知我这辈失去了太多，至今还拥有的就更少，假如我连命也不要，那就什么都没了。”他叹了气，“您知吗？这一瞬间我很想对您亮饮雪重新选择，可我如果这样了，那就连自己的本心都失去了。”

即使族赢了这场战争又如何？

饮雪君嘴翕动：“押上此生，至死不悔。”

念以为自己赢了，可是当他利用天赋予的力量违背命运法则、擅自涉世界走向的那一刻，天就从助力变成了限制，他会被自己看到的未来所欺骗，也会葬送给自己选择的命运里。”地法师难得发尖锐的讥笑，“要拯救一个污浊不堪的世界比毁灭再造要难上太多，衍神君也不会去背叛祂的众生，一旦九曜启动，祂会用它摄取众生魂灵作为育新生的养料，当此间生机彻底断绝，三界都将湮灭，祂会在这灰烬之上建立由神法则作为主宰的新世界。”

“这是我在百年前的想法。”地法师漠然，“神明的时代早已结束，无论族是否预，人族大兴势在必行，即便没有百年灭神，神与人的矛盾都无法解除，而三界大势向来此消彼长，一旦平衡打破必引起源源不绝的灾患，九曜的启动难以避免……因此，一百年前我让你选择。”

“为什么……”他艰难地开，“当年不告诉我原因？”

“记得就好。”地法师一字一顿地问，“你现在悔了吗？”

“心有不死之，三宝师皆为半神，天下真正能斩杀我等之辈屈指可数，即便有也会动摇因果，衍生更多变数……”地法师冷冷看着他，“唯有杀星命主弑神，白虎法印杀生不沾因果，被你杀死才是定数。”

“百年来我时常后悔没能阻止你把他带回寒魄城，可时至今日，我发现你也许是对的。”地法师中闪过一丝晦暗情绪，“他快要长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