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凛咳嗽了两声：“他不在这里。”

他见过这座白骨山，在十年前暮残声初次参悟白虎法印却误了芥之境的那天，还跟另一个自己动手厮杀，险些把他们俩都赔去，后来琴遗音在十年中踏遍玄罗五境，却找不到与芥之境对应的地。

可真正震撼琴遗音的，是另一件事。

不等琴遗音发问，玄凛便打断了他的话：“你是独自前来的吗？”

“不可能，我看到他们一起了朱雀门！”

所有尸骨的颅都面向他背后，仿佛朝拜。

曾经威震四方的妖皇玄凛，竟然成了这般模样，看不半分当年风采，若非琴遗音对气息的知向来锐，也不敢确认他的份，饶是如此，玄凛上的气息已经微弱如风中残烛，俨然大限将至，快要油尽灯枯。

即便面目全非，琴遗音仍旧认了来，这是北极之巅的往峰。

他着一件玄黑长袍，白发被一支半新不旧的金簪束起，态消瘦，满面风霜，左着一只罩，右下方也有利爪刮过的伤疤，浑没什么活气，几乎与这些冰下尸骸无二。

琴遗音缓缓转过，在拉远距离之后终于看清了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

“这……”

玄凛听罢，：“我带你去找青木和北斗。”

“……还有暮残声、青木和北斗。”琴遗音迟疑片刻，他虽是先一步坠中，却没有立刻失去意识，看到了暮残声他们追落下的情景，只是他在醒来后不见他人，又被周遭环境震慑住，来不及去寻找。

那本该是一片绵延耸的群山，如今诸峰支离破碎，变成无数砸毁城池大地的石，只剩下最后一座孤峰稳稳落地，无数尸骸附着其上，将之变成了一座白骨山。

“这是九曜。”

孤峰犹在，剑阁不存，山巅只矗立着一座，它太过庞大，将一座山峰衬托为微不足的底座，乍看如同一面繁复古气的日晷，世间森罗万象都在晷面有迹可循，偏偏没有时辰刻印，只有九颗星辰分缀环布，仅有的一晷针正以难辨的速度缓慢逆行，离象征起始与终结的最后一颗星辰只差极短距离。

，琴遗音觉得腔下那块血彻底停止了动，寒意从表侵袭到灵魂，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适才乍一看的冰雪荒野原来是一片城池，只是屋舍早已倾塌，残垣零碎不堪，曾经繁华闹的一切都被封冻在寒冰之下，再无半生机。

第一百八十九章九曜

“玄凛……”

“暮残声不在此，也不

“你——”

然而，琴遗音一怔之后就认了这是谁。

背后忽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琴遗音回过，看到了一位独老者。

当年在芥之境里，暮残声说自己在白骨山上看到了一座，可彼时的琴遗音毫无所觉，如今他真正看到了它，仅仅一，就受到无与比的恐怖。

原来，那次芥之境倒映来的是这里。

琴遗音在这一刻忘记了呼。

琴遗音纵跃下山巅，乘风落在荒凉长街上，离得近了，他看到街上其实有很多人，只是这些人都匍匐在地，被冰雪冻了内血与生机，变成一形态怪异的尸骸。

“他们俩是死是活与我无关。”琴遗音冷漠地，“我只关心暮残声在哪里。”

他俯视着死气沉沉的世界，脚下是一座白骨堆成的山，狂风呼啸未至，却带不来半活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