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承诺了会把这朵人面毁掉，可心惯会说谎，从不怕什么天打雷劈。

“你……”青木颤抖着手接过人面，嘴翕动，终是没说什么，只将此收了。

暮残声言又止，终是没再阻拦。

琴遗音看得来，他收下此并非尽信，只是已经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情绪从仇恨中离，准备先着手前要事，延后再查真相。

听到琴遗音挑衅般的询问，萧傲笙直接走了过去，站在青木旁与人面对视，一霎那脑海中发轰鸣响，意识被摄幻境，竟是重回当年的藏经阁主楼惊变那天——

那些随着主楼被毁而一同掩埋的秘密，以这方式徐徐呈现在萧傲笙与青木前。

元徽饮了茶：“何此言？”

对，正是早已陨落的元徽！

别后重逢，不只是萧傲笙破障境，暮残声也反省良多，当年自己满心为对方考量阻止萧傲笙追查真相，虽然让他这十年安然无恙，却给萧傲笙的途设下路障，师兄终究不是需要被安排保护的稚儿，一切决定都该由他自己选择并承担后果，更别说这件事还牵涉到萧夙。

熟悉无比的情景与对话，正是十年前青木最后一次见到元徽时发生的。

静观杀元徽，不止砍了他颅，更是将其散魂碎魄以消隐患，可是元徽生前早已有了障，他的人面挂在玄冥木上，因主魂飞魄散而几近枯萎，琴遗音了许多时间才找到了它，不然也无法在中天境时与静观易。

同气连枝的三宝师，即将分扬镳。在这情况下，选择阵营必不可免，与其让萧傲笙继续信任他们，不如让他在看清真相后自己决断，尽暮残声有十成把握信他会站在净思那边，可是对于常念与静观，萧傲笙不可不防。

人面离枝飘零，落在琴遗音掌心，被他送到青木面前。

“当然是他心心念念的真相。”琴遗音回看来，眉如月牙弯钩，“萧阁主也想看吗？”

“这是我的诚意。”琴遗音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他们，“信与不信，端看你们自己的判断。”

萧傲笙站在木梯上，形长大的青木离他不远，怔怔看着前方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形容青涩的童正给元徽沏茶倒，目光略过两个游魂般的客人，看向状似空的第六层，问：“阁主何以如此对暮残声另相待呢？”

“弟以为，阁主会顺应天法师之命……”

“归墟族为了这一战筹备千年，如今到了

青木浑都被冷汗浸透，几乎站不住脚，好在萧傲笙及时扶了他一把，可暮残声看得清楚，师兄脸上虽然不见悲愤之，握剑的手背青毕。

何况，现在情势不同，静观扶持御飞虹上位，又将秘密情报给罗迦尊和艳姬，已是准备要跟昔日同修撕破脸，而净思作为重玄主，却将那张传送符借苏虞之手来，助他和琴遗音逃离潜龙岛，说明天地法师之间裂隙难挽。

重玄这一代传人，倒是都比前辈长不少。

“……”

幻境里那样漫长的时间，回归现实后只过了弹指一刹。

青木对上人面的那双睛，即便知是族手段，神智难免在这刹那间为之摄取，尚未展开的掉落在地，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怔怔地站在原地。

他们终于围桌落座，开始商议如何攻打朱雀城。

萧傲笙皱眉，手掌下意识握住剑柄：“你给他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