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残声不置一词，闻音似乎想说什么，到底没开。

那是从万丈渊上唯一伸的手掌，她本该粉碎骨，却被他带回了人间。

暮残声了然：“所以，你不惜代价在暗中助他脱胎换骨、正位得果，就是为了让你心中的‘神’真正降临在这个世上。”

神婆终于给了他一个正，轻声：“你不是我，不懂得。”

神婆如遭雷击，坐在地上。

她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的嘲讽和悲哀：“他们就像一群过街老鼠，只要有谁走在前，剩下的便把全责任心安理得地推卸过去，若成功则众望所归，若不成便千夫所指，我心心念念要保护的同胞，就是这样一群短视胆小却厉内荏的鼠辈！”

暮残声蹲下来，直视她布满血丝的睛：“你恨蛇妖，恨他当年没有在危难之时现，所以你放弃了他去帮助虺神君正位，可是你在这么的时候有没有想

“可是眠山的其他人也不是你，他们同样没必要懂得。”暮残声，“你崇敬虺神君，没有任何人能因此置喙，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把自己的想法加给他们，也把心中的神推上风浪尖……闻蝶，不是每一件为了他打算的事情都是完全对他好的，在那之前你至少应该想一想，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他想要的。”

闻音终于声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可是，值得吗？”

从那一刻起，虺就是闻蝶心里唯一的神。

神婆弯了弯嘴角，仍是冥顽不灵地：“自古旁观者清，大理谁都会说，但是为了这些瞻前顾后，那就连一个结果都没有。”

“我把他们带险地，他们却把我到了绝路，我求了山神千遍万遍，可他没有一次回应过我……我每次看着那尊冰冷破旧的神像，都会忍不住想，到底是神灵无情还是这里本就没有神呢？”神婆的神有些放空，“我在山穷尽时只能求神，而神不给我任何回应，把我从悬崖边缘拉回来的是他，一只妖。”

一人一狐都没应声，她却好像陷了回忆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从小就相信山神的存在，哪怕爹娘不允许，我也偷偷地照家传典籍修习巫术，就想着有一天能够见到神灵，跟他一起保护整座眠山，我想要被人尊敬然后过完有意义的一生，而不是如附庸一样跟一个男人成亲生。因此，哪怕所有人都说山神是不存在的，我也一直相信会有这样一天，可惜在那之前，天灾地祸就来了……我拼尽了全力去保护村民，可是换来了什么呢？”

“后悔？”神婆苍老的面容上浮现笑容，每一条皱纹都好像被笑意填满了，“你知山神大人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可你现在得到了什么结果？”暮残声毫不留情地说，“他死了，你难辞其咎。”

“你就没有为自己的事情后悔过吗？”暮残声打破了这片寂静，他掌心赤红的火焰已经变成蓝，在昏暗的崖里显得无比幽冷。

整个崖变得一片死寂，就连呼声都显得无比突兀。

神婆反问：“他哪里得不够好吗？他有何不吗？他难不应该吗？”

人：读者都心照不宣，你咋这么灯下黑呢？

闻音终于一句话都说不来了，他不自觉地退了两步，后背靠上了冰冷的岩石，寒意就顺着背脊渗，让他本来就苍白的脸更加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