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了，村里换走了不少人，我却一直留在这里……神婆，她恨我啊。”村长苦笑，“她恨我当年对山神的冷待和不敬，恨我放任大家去吃蛇妖的，使得山神沉眠……恐怕在她的心里，眠山每个人都有罪，尤其我罪无可赦，怎么会让我早早解脱？”

“因为他是神，我们是人。”村长苦笑一声，“人总会对神有愿求，而神终究不可能永远眷顾每一个人，一旦人的愿求不被神满足，神对人来说便不再是在上了……”

小男孩似懂非懂，喃喃：“可这样……不是过河拆桥吗？”

两天的时间转就过去，这一日天黑得颇早，刚到戌时已见四野黑沉，待人们用过夙之后，一圆月已挂上穹空，周围的乌云被风撕扯如细碎棉絮，隐约可见几颗稀疏星。

见他喝了，神婆面微缓，示意他们在香案两边坐下，各以指扶住横木两端，挪动之后使木笔尖端落在沙盘左下角。

他故意将自己的呼放重，神情也变成了压抑着的狂喜激动，时不时找闻音搭两句胡言语，盲青年似乎从他这反应里察觉到了什么，刻意将距离拉开两步，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

小男孩听到保证，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接着又是一滞：“我解脱了，爷爷……您，怎么办？”

神婆的一灰袍褂换成了白底红纹的广袖法衣，满白长发被一支长木簪盘起，她见二人来便关了门，然后在神像前行了六个跪拜大礼，这才取一只小瓶，往备好的碗里倒了三滴血。

村长的面容似乎更苍老了一些：“你没能真正长大过，也没经历过生老病死，自然不会知神对于人的意义……”

林里静悄悄的，连虫鸣声都没有，仿佛整座山都在夜里死去，只剩下他们两个活。然而，凭着妖狐超乎寻常的五，暮残声能察觉到附近草丛中微不可闻的动静——有什么东西在暗盯着他们。

屋檐下的灯笼换成了左白右红，暗示着“左鬼路右人”的意思，门两石上都挂着一面幡，庙里四角分别立着男、女、老、少四个妆面披彩的木偶，供奉在正中央的神像依旧，香案上的供品被清空，换成了一个平铺着大量细沙的木盘，上面还有个丁字木架，一支削尖的木笔垂直向下。

婆的孙，这一次就便宜他吧……下回，爷爷一定想办法让你‘命主’！”

暮残声注意到，那血的颜微微泛金，落中后并没有氤氲散开，而是如珠般沉在底。

每逢仪式之夜，眠山家家都被勒令不得门，哪怕是“金老爷”也只能自己提着灯笼往山神庙走，好在还有闻音陪着。

暮残声故作嫌弃地看了一会儿，这才将碗接过来，皱着眉一饮而尽。

“闭上睛，抛开杂念，手扶木笔不得松开，我会借助山神大人的力量为你们架构灵契，直到在沙盘上符纹成形……”

小男孩：“您当初为什么对山神大人……”

神是将溺之人最后祈求的生机，一如浮木与浮沫，非生即死，失之不存。

近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了山神庙，暮残声发现这里已经大变样了。

暮残声门时抬看了一，觉得这月亮虽然又大又圆，却不够明亮，光芒惨白如死人的脸。

唱咒声起，木笔在两人指间慢慢动了起来，在沙盘上徐徐划动，门窗

“金老爷，将它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