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惭英静静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扭看向宁拂衣，却发觉对方的视线不知何时早落在自己上，忙转过去。心里蓦地一动，那此前纠缠在其中的许多受、情绪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其他人转看过去，萧和尘正快步走向前院，沈枝在后面急急追赶，却因脚不便，越落越远。

他靠近宁拂衣，伸手去，握住了对方的手。还好，一如往昔，宽大、温，连掌缘的老茧也不曾有丝毫改变。

大火不停歇地燃烧着，黑的灰烬在风中四飘散。数十艘大船迎着夕缓缓驶离小岛，将那些残酷的、血腥的、痛苦的悉数抛下，迎接他们的，将是截然不同又同样好的未来，大分人都这么信着。

一个答案呼之。

“怎么会……”萧和尘急，看见沈枝满白发被夕镀成金，终于忍不住轻轻抚摸，“分明，还是当年那个小傻。”

名单上的另外三个人与阎空一起来到这岛上，方才早已死在混中。沈家的人在宅里放了火。

从年少时便恋慕的人，在把短刀.自己心时，脸上神毫无波澜。

灼人的温度在背后升起，整座宅被火焰吞噬，大火升向天际，与鎏金的晚霞燃成一片。所有的恨情仇起始于那一场大火，也终结于这一场大火。谢惭英觉自己肩上那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的沉重负担也在此刻被付之一炬。

自始至终，他只是一个梁小丑。

众人跟着追宅，到了宅前的空地上。夕如火，洒下漫天金辉。

萧和尘对沈枝急切的呼唤充耳不闻，沈枝见自己追不上，从地上拾起一把短刀，对准了脖，喊：“萧和尘！你想清楚了，当初我以为你遇难，本该随你而去，不过大仇未报，我怕无颜去地下见你。如今贼人已死，若你又要弃我而去，我于这人世便再无半分眷恋。”

“尘哥，你去哪儿！”沈枝忽然喊了一声。

回到沈枝家中，谢惭英送宁拂衣去房间里休息养伤，而后来到前厅。萧和尘正和沈枝并排坐着，挨在一起说话。谢夫人坐在主位上，见谢惭英来，向他招手：“阿英，过来。”

萧和尘猛地停住脚步，回过来，痛心：“我已是一个废人，何须你执念至此。”

谢夫人眶立刻红了，抚着他的脸端详了好一阵，才：“我们阿英竟长这么大了。”彼时还比她稍矮的少年，如今已经远远过他，面庞上全没了少时的稚。

他在心里说。

沈枝慢慢走近他，一字一句：“我只问你，当年的婚约，还作不作数？”

沈枝：“我喜的，是萧和尘，你是长源第一人也好，第一废人也罢，在我里，殊无不同。”

萧和尘微微扭，不再看他，也不回答。

他忽而到一阵可悲，好像这些年的仇恨、嫉妒、杀戮、求而不得甚至是自我动，都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从未有人，真正将他放在心上过。

谢惭英鼻发酸，忍住了，走到谢夫人旁边坐下，生涩又陌生地喊了一声“娘”。这个字，在昨天之前，他是不敢想象自己还能当着本人的面喊来的。

他顿了顿，忽而歪笑：“我这个富陵俏公，如今已变成个荒岛丑瘸，难怪你不喜。”

师兄，我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