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枔连筷的塑料包装都没拆，全程专心致志下菜，拎着漏勺在锅里慢慢翻搅，轻声告诉他什么熟了什么得多煮会儿。

“星期三。你想去学校？”

锅端上来了，一段茬整齐的青葱浮在红油的最上层。在汤底煮开之前没什么要的了，两个人隔着一桌菜对望片刻。

许之枔静默片刻，走过来挨着他一并蹲下了。“你要去临市吗？”

“不想回去。”他不对嘴地答。“今天是星期几？”

等他把青菜也嘴里咽下去许之枔才声。“昨天你那条消息是怎么回事？”

“这里可以吗？”许之枔把屏风拉开。

“不知。”付罗迦看向许之枔。“你今天没去上课？”

“……找我爸。”

付罗迦接过他递来的矿泉，没之前许之枔喝没喝过，直接下去半瓶。

“我不知……”付罗迦在通讯录里找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许之枔手机里并没有他爸的号，所幸他还能背来。“他应该不会接……”

“你还没拨去。下边的小绿电话。”许

“要不然去我家？”

“不知。”

“啊，”许之枔把漏勺勺柄靠在锅边，“今天上午是陈锋自己的个什么检测，没多大意思。恰好早上没起得来，我就没去。”

“你之后想去哪儿？”

这一片的街两旁的都是泡桐树，在盛夏正午时树荫与光一样重。站到街时付罗迦总是觉得一会儿从前面的树底下会冲来一个谁——有时是踩着小跟的女人，有时是不苟言笑的医生，有时是佝偻的老妪，有时甚至是举着警的警|察。他们全都一起冲来也不是没可能，那个时候他只有双手抱蹲下去。

付罗迦摇，假装没看见许之枔不虞的面。“我很麻烦。”万一到时候真有警察破门而呢。

凉虾上来以后他有些失望地发现里面并没有放冰块。火锅的味他倒是印象不，大概就是不好不坏吧。

许之枔没声。过了会儿付罗迦抬，与他对上了视线。他轻轻咳了声，“昨天……”

许之枔放低声音，“怎么了？”

付罗迦闻言抬，不自觉地往窗外看了——但这里的窗其实是被封着的，只留一个碗大小的通气孔。

“那是个意外。”他说。“能再一份虾吗？”

麻烦上快。

“怎么这么说——”

付罗迦环视一周，慢慢放松肩膀。“好的。”

许之枔愣住了。“你爸爸在——？”

“在临市。我……我先给他打个电话吧。”他把手机摸来，四看了看，退到巷的影里靠着墙蹲了下去。

“还回去吗？”

“那你为什么要过来？”付罗迦低，慢吞吞地嚼着碗里最后一块白萝卜。

去什么地方？

“我想想。”他闭了闭，呼急促起来。“我其实可以去……”

付罗迦立刻摇。

他提醒自己要尽量减少此类想象，毕竟许之枔就在他旁边。意外总不能时时发生，哪怕许之枔已经很多次选择不追究了。

“昨天，”付罗迦又捞了青菜上来。“昨天怎么了？”

他本来可以用上质问的语气，付罗迦想。而且还迟疑了这么久，问得这么留有余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这么小心翼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