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惜年留不得，且环醉杯。无情红艳年年盛，不恨凋零却恨开。”

“武林争斗连年不休，我早已萌生退意，这一次面，也是承了吴真人的面，至于说打算，我没有什么打算。”

云敛同时心喜，心喜自己没用什么手段，就和这穆清羽打了招呼，散会后在让人引见一番，说不准能邀他来。

云敛闻言，微蹙了一下眉，随即岔开话题说：“厉忻死都死了，不足为患，只是现如今教猖獗，大有盖过旧日之势，不知穆兄有何打算？”

“后悔？可笑！厉忻死不足惜，倘若让我现在看到他，我还是会一剑下去，他死了，才是武林大幸。”

穆清羽走在前，夜风拂动他薄雾似的袍角和云一般的发带，他斜瞥着幽暗晦的湖面，凉薄的月在他白/皙的侧脸上打上了一层清冷的泽，让人觉悲怆莫名。

就这般，两人频繁会见，后来颇有些相见恨晚，穆清羽也不由地在苏州多逗留了些时日。

穆清羽摇了摇，背手过去，直面那如镜无波的湖面，低声说：“有些事情了，事后也不会后悔，只是夜里梦回，会有些怀，怀如果这件事没有多好，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这一夜，苏州城内溧街上有个富纳妾，挂了不少灯笼，又举办游园赏会，各牡丹摆了长长一街，闻讯而来的公小驾着车，齐聚在街上赏玩。

“你不曾后悔？”

云敛见他落落寡，不由生了几分怜悯，几步走上前去，试问：“穆兄是不是景伤情，想到了什么憾恨之事？”

“嗯？”

聚首厌烦透，面上却装作谋远虑，忧心忡忡的样。

“啊哈，小弟见这满园，不禁有而发，这诗虽是意在惜，不过尽世事无常，友尽亲离的哀恸之，颇让人怀。”

两人亦步亦趋，走到灯火阑珊的西湖之畔，零星几人肩而过，也不注意彼此。

果不其然，散会后，经旁人引见，穆清羽答应翌日与云敛在碧重江上泛舟游兴。

穆清羽和云敛也在街上信步闲逛，随街叫卖的有不少小贩，篓里装着朵和亮石装的环，也有背着傀儡面的，卖糖葫芦炸年糕糖渍果的，还有就地摆摊给人画画写字的。

穆清羽闻言惊诧，抬了凝视云敛，良久舒了一气说：“贤弟说笑了，我还是继续逍遥

穆清羽面上的忧愁更盛，慢慢地，他走了开去，云敛见势一笑，也随了上去。

云敛闻言一笑说：“穆兄至情至，也确实不该打打杀杀，如我红尘浪迹，个逍遥脂粉客，不是更好。”

穆清羽看着怔忪了半晌，直到那女离去，他还没有回神过来，云敛上前说：“穆兄既然喜，也写一个扇面吧。”

穆清羽走到一明灯下，背着手看一个书生给一位姑娘在扇面上写字。

云敛心下一惊，暗了一凉气，再度试探：“穆兄大可不必介怀，有些人死有余辜。”

那字是“寄相思千里月，溪边残照雨霏霏”，写给情人的诗。

穆清羽闻言一怔，随即朗声笑了起来，说：“云弟是不是以为我后悔杀了厉忻那个？我知江湖中早有传言，说我六亲不认，杀了曾相数十载的旧友。”

“也好，只是写什么呢？”